梁潇冷眸看他表演,姜墨辞却耐不住,问“那么传言是真是假呢”
崔元熙一愣,笑意更浓,似是笑他单纯,亦这问题荒谬,他道“这怎么可能呢不过是当年局势乱,天牢里跑了几个死囚犯,而大理寺刑官又用刑没个分寸,伤着了梁世子的脸,导致行刑验身的时候多费了些周折,所以才生出来那样的传言。”
“斩他可是先帝下旨,我敢违抗吗”
他说话虚虚实实,明面上是在澄清,却好像故意给人希望。
姜姮凝神听着,手不自觉绷紧,将茶瓯握得咯吱响。
梁潇转头掠了她一眼,问“你相信吗”
姜姮沉默片刻,道“我宁愿相信他还活着。”
“活着又能怎样呢”
“不怎样,能活着,总比死了好。”
纵然知道崔元熙这个时候提辰羡必然是不安好心,想要搅动浑水,乱梁潇的心,可还是被他撩起几点希望的火星。
姜姮一整场宴都心不在焉,梁潇的脸色亦越发难看,哪怕崔元熙和顾时安中间对诗助兴,也未换来他半分展颜。
宴席匆匆而散,崔元熙亲自送梁潇和姜姮出宅邸,应酬了几句,待两人上了马车,目送他们消失在街巷尽头。
梁潇下颌紧绷,车外撩动的树影映进来,显得神色阴翳,他冷声道“你就算真在心里盼望他还活着,也多少顾及下我,谁不知道你们的关系,那么副失魂落魄的样子给谁看”
姜姮正在出神,闻言不由得皱眉“弟弟的命还不如你的面子”
“什么弟弟的命”梁潇讥讽“崔元熙的话能信吗以他的立场,留着辰羡的命做什么专用来对付我吗他若有这般远见卓识,我倒真要佩服他。”
姜姮道“可是当年大理寺监牢出了那么多意外,桩桩件件都与辰羡有关,难道真的只是巧合吗”
“不然呢”
姜姮垂下头,勾颤手指,不想再与他说。
两人冷面相对了半路,梁潇倏地问“姮姮,你是不是后悔了”
姜姮一时没反应过来,茫然抬头看他。
他接着问“如果时光倒流,你是不是不会再选择我,而会选择辰羡”
姜姮脑中霎时一片空白,嘴唇翕动,梁潇立即扑上来,捂住她的嘴,摇头“好了,我只是随便问问,不需作答不许答。”
伴着这句话,有轻啸自耳侧掠过,紧接着是极闷顿的一声响,姜姮睁大了眼,看见原先梁潇坐的地方,身后车壁上插着一根短箭。
梁潇反应迅速,忙展臂将姜姮护在身后,撩开车帘看去。
马车行至西郊别馆附近,数百黑衣人一拥而上,与守卫厢军厮打起来,周围乱做一团,惊马嘶叫,虞清杀出一条血路,在马车前喊“殿下,马车内目标太大,劳烦您和王妃下马。”
梁潇护着姜姮跳下马车,见这些黑衣人杀招凌厉,配合有素,厢军抵挡困难,竟被他们杀得节节败退。
数十厢军环绕在梁潇周围,护着他和姜姮往街巷里躲。
乱箭不时自身侧飞过,梁潇将姜姮紧护在怀里,轻声说“别怕,没事。”
姜姮本能地去摸肚子,待反应过来,不禁愣怔。
巷边鳞次筑着彩棚,虞清想要护送二人躲进去,谁知半路竟又杀出一支队伍,黑衣利剑,凶猛地直朝梁潇袭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