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要先从烧火开始学,折腾了小半个时辰,总算稀里糊涂能用火石点着火,至于控火吴娘子已开始擦汗“以后再慢慢学吧。”
姜姮给吴娘子打下手、递锅铲、切菜,到午时,一顿成样的饭菜就做出来了。
膳桌是设在院子里的,两大张条凳,孩子们早整齐坐成两排,姜姮帮着添饭摆碗筷,做完这些,才有空仔细观察这些孩子。
有男有女,小的三四岁,大的也就十二三岁,虽粗衣荆服,但浆洗得很干净,熨烫平整,人也规矩守礼,大孩子会在用膳时主动照顾小孩子。
“这些孩子都是孤儿。”吴娘子的声音从姜姮身后飘过来,她用帕子捂嘴咳嗽了几声,叹道“世道乱,连年征战,大人死了就剩孩子流落街头。顾县令好心把他们养起来,顾人教他们念书。”
姜姮回头搀扶她,默不作声地听着。
“顾县令俸禄也不多,养这些孩子供他们念书已是捉襟见肘,根本拿不出多少钱再雇人。先前雇过一个帮着做饭洗衣的娘子,人家嫌工钱太少,做了几个月就不做了。也雇过几个姑娘,都是冲着顾县令来的,见顾县令没那意思,最后也都不干了。”
“世道艰难,都不容易,也怪不得她们。”
姜姮听得心里不是滋味,问“难道官衙就不管吗”问完这句话,她才意识到这问题问得有多蠢。
顾时安就是此地县令,他就代表官衙。若真的有办法,他也不必把俸禄全搭进来,辛苦维持。
吴娘子道“县令是好人,坏的是帝都那些高高在上的大人物,天天只知争权夺利,不管民间疾苦。”
姜姮垂敛眉目,缄默不语。
顾时安回到县衙,审了几桩案子,暮色轻合时,挂念保育院,正想去看看姜姮做得怎么样,还未换下官服,帝都的诏令就来了。
来宣旨的是皇城司干当官,着令帝都周围各州县统计近来新增的流民户,十日内上报户部。
顾时安跪地称喏,接旨的时候手略微抖了一下,状若平常地问“敢问大夫,可是京城出了什么事”
干当官也是半知半解“听闻是靖穆王府的侍女出逃,卷走了一件御赐的宝物,殿下震怒,代行蓝批颁下谕旨,全力捉拿此女,非要把这胆大包天的丫头逮回去不可。”
顾时安呢喃“侍女”
“可不。”干当官皱眉“可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若是被抓回去,只怕能痛快地死都是奢望,依照殿下的手段性子,非把这贱人剥皮抽骨不可。”
顾时安不由得打了个冷颤,嘴唇磕绊“大夫放心,襄邑县必会尽快如实上报。”
干当官笑说“顾县令办事,本官是放心的。朝野上下谁不知你顾县令深受靖穆王赏识,只怕做不了几天县令,待大考结束你就要去京中任职了,到时别忘了在殿下面前替我美言。”
顾时安谦卑道“下官不敢有此奢望,只求能做好本分。”
既是京中来人,总得备下酒席招待,顾时安陪饮到半夜,总算将喝得醉醺醺的干当官劝下去安睡。
席间剩下鸡鸭鱼肉,几乎没怎么动,顾时安不舍得扔,让人包好,自己拿着去保育院给孩子吃。
他去时院子已关门落锁,想敲门,又怕惊扰病中的吴娘子,在门前徘徊许久,忽听身后传来娇声“顾县令”
顾时安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