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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圆房(3/4)
才十六岁,何曾见过这等阵仗,只得强撑着精神不让自己倒下。姑姑病得越来越重,她还得买通护卫帮着寻医问药。

    白天太过招眼,只能晚上谋事。

    可有一夜,那个帮着她请郎中的守卫喝醉了,颠三倒四地将银子揣入袖中后,竟来拉扯姜姮,色眯眯地说“反正你迟早要进教坊的,不如先让我尝尝”

    府中年迈的老管家拼着一条命才帮她把人赶走。

    那夜,姜姮彻夜未眠。

    她害怕了,真正地开始害怕,府中壮丁早已被锁拿下狱,只剩下老弱妇孺,这一回她侥幸逃脱,下一回呢

    整个王府皆是戴罪之人,如俎上鱼肉,就算进来一个守卫,夺走她的清白,也不会有地说理。

    她靠在院中的榕树下,冥思一夜,清晨微光落下时,有人轻拍她的肩。

    她像是受惊的雀儿,浑身瑟缩,慌忙爬到树后抱紧自己的身体探头看去。

    梁潇站在朝霞烂漫里,华美的鲛绡纱袍随晨风微微后曳,整个人从容清贵,同府中各个如丧考妣般的颓丧全然不同。

    他唇角噙着虚伪的笑,问“姮姮,你这是怎么了”

    姜姮望着他不说话。

    他又道“你的衣裙都脏了,你可是最爱干净的,怎得将自己弄得如此狼狈”

    姜姮脑中转过许多念头,混乱纷杂,理不清楚,唯有一点清晰透亮,面前人兴许是这一场滔天祸事里唯一可置身事外的,亦是大船倾覆溺于浪涛中唯一的浮木。

    若清白迟早要失,失于他手,换回些东西,总比毫无价值的失掉要强吧。

    她猛地一怔,立即为自己的卑劣而羞愧,深埋着头,轻轻啜泣。

    梁潇听见她哭了,没有来给她擦泪,而是高高站着,低视这个蜷缩成一团娇弱无依的小姑娘,面上是一切尽在掌握的怡然自得,慢悠悠道“姮姮,我昨日去大理寺了,几个死囚被押赴上庸台斩首,因为亲人也获罪,无人给他们收尸,尸身被野狗啃咬,惨不忍睹”

    姜姮哭着捂住耳朵。

    “姮姮,你痛苦吗因为见不到父亲和兄长。你猜,他们是不是和你一样,身陷囹圄,不知你的安危,终日煎熬,生不如死。”

    姜姮哀求他别说。

    梁潇只当没听见“我可以带你去见他们。”

    姜姮止住哭声,泪眼朦胧地仰看他“辰景哥哥”

    梁潇摇头“我冒巨大风险带你出去,可不是要你做我的妹妹。”

    姜姮低垂下头,泪珠无声滑落面颊,哽咽道“我姑姑病了,得看郎中,得喝药。”

    “好。”

    “我想见父亲、兄长还有辰羡。”

    “好。”

    “我我不想去教坊。”

    梁潇笑起来“傻姮姮,我怎会舍得送你去那种地方。”

    姜姮说完,那股劲连带着自己一直坚守的东西仿佛顷刻烟消云散,她疲软乏力地跌坐在地上,目光空洞,散于尘中。

    梁潇上前将她抱起来,她说想去看一看姑姑。

    那日姑姑恰是清醒的,好似有所察觉,神色疲倦,喟然道“你今日就跟他走,我知道,你和辰羡未将生米做熟。留得清白身,好好活着。”这话自然是说给梁潇听的。

    姜姮跟着梁潇走了,她自五岁住进靖穆王府,来时坐着黑鬃奇骏相连的锦蓬马车,行囊装了慢慢五两骡车,呼仆唤婢,浩浩荡荡,走时却只穿一件素衫,身无长物,伶仃影只。

    梁潇将她安顿在一座不起眼别苑里,夜间带她去了大理寺天牢,见了爹爹、兄长和辰羡,虽然狼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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