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长是个极温柔的人,语调也永远轻缓,姜姮心情平和,唇畔勾起一抹恬静笑意,眉宇舒展,露出了久违的轻松神色。
姜墨辞道“芝芝又怀孕了,郎中说应当是个女孩儿,她说你若迟迟未有孕,便将这孩子送你,让她陪着你。”
“不”姜姮收敛笑意,断然拒绝。
拒绝得太猛,语调扭曲尖啸,姜墨辞诧异地看向姜姮,她觉出失态,忙道“王府规矩太多,我我无暇照料孩子太医来看过我,说我可以生,兄长和嫂嫂不必忧心。”
这话吞吐断续,前后矛盾,姜墨辞怎能听不出。他目中染上忧色,看向妹妹。
妆容精致,华服美裙,看上去过得不错,虽然身边跟着姬无剑,但料想是梁潇不放心他和羽织,而且来时他打听过,这些年梁潇并未纳妾蓄养通房,他应当是对姮姮有感情的。
可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姜姮两扇鸦青睫羽忽闪了几下,刻意避开兄长的注视,轻声道“我得走了,今日我婆母过寿,我得去招待宾客,不能离开太久。”
她走了几步,想起什么,回身道“玉徽也在,你避着她些,不要惹她。”
回去时她跑得太快,姬无剑只能跟着,两人走到辟雍亭附近,蜿蜒山石上筑有通往廊屋的栈道,周围修筑彩槛,几个官家女子在草地上扑蝴蝶,有个灵巧的远远瞧见姜姮,识得她身上穿的礼服规制,笑着招呼姐妹“靖穆王妃,真是美极了,皮肤真白,我要去问问她,如何保养的。”
姜姮低头快步走,正在出神想心事,忽然被一群青春鲜妍的女子围上,姬无剑想拦,拦住了两三个,剩下的像漏网的鱼,曳着尾巴游向姜姮。
为首的女子明眸善睐,笑靥灿烂,朝姜姮拂礼,简要介绍过自己,笑说“王妃,您瞧瞧,我这些日子随兄长出去狩猎,把脸都晒黑了,您能不能教教我,如何让皮肤像您这么雪白剔透。”
姜姮许久未见生人,许久未有人这样跟她说过话,她一时反应不过来,瞧着一张张陌生明艳的脸靠近自己,紧张恐惧骤然袭来,趔趄后退几步,险些被裙摆绊倒。
姬无剑是个机敏的,见拦不住,便扬声喊叫护卫。
女子诧异不解“为何如此我们只是想与王妃说说话,都是闺阁女子,并无外男,姬都监何必这么大惊小怪”
姬无剑不理会她,招呼护卫将人送回前厅她们的父母身边,回来招呼姜姮,恭敬道“王妃,可以走了,殿下怕是等得急了。”
姜姮失魂落魄地要走,踩住裙摆,身子摇晃几下,跌坐在地上。
姬无剑想将她扶起来,她不肯起,仰头看他,可怜兮兮的“阿翁,我不想去,我害怕他。”
姬无剑是王府旧人,而姜姮五岁起便住进王府,他也算是看着姜姮长大的。
他略有些不忍,放柔声音哄姜姮“今日宾客很多,殿下不会为难王妃的。”
姜姮脸上流转着澄净的忧患,无邪的烦恼“可等宾客走了呢他怎么会变得这么闲,天天在家里”
姬无剑严肃道“您不可以乱说话,殿下知道会不高兴的。”
姜姮呢喃“他不高兴,他总是不高兴”
姬无剑总觉得这样下去要出事,想上来拉她,谁知有人先他一步。
梁玉徽搀着姜姮的胳膊,待她站稳后却没松手,嘲笑“至于嘛不过几个小姑娘,也能将你吓成这个样儿你怕什么你像她们这么大的时候,可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