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荣姝的钱财顺利缴纳的第二天,皇帝已在林杪的提议和支持下,决定改革,从此江南五省纳粮不走运河,改走海运。
这个决议一出,一大波人傻了眼。尤其是陆清远,他不少势力都搭在这条河上啊。
一条运河贯穿南北,别说漕帮靠河吃河,就是当地官员也得不少红利和甜头,这说改就改,伤了多少人的钱袋
于是他们慌了神,反对或抗议的奏疏如雪片似的飞上帝王的案头,陈述海运的种种危机和祸害,甚至有人直接攻击林杪奸相误国,拿着他和荣姝以及“秀外慧中”大做文章。
怎么他早不开禁,晚不开禁,荣姝上门一求,他就开禁了呢,他俩一定有些什么见不得人的交易。
荣姝听闻流言,微微瞪大眼睛,继而有些懊恼的拍头。她早在哄林杪给自己写字的时候,便该猜到有这一天。只是她当时觉得一个商户女,还是下堂妻,另一个是矜持清贵的国相,还是出名的无瑕君子,按道理再怎么着也不会有人瞎扯淡,但她却忘了,瞎扯淡这种事,本就是不讲道理的。
林杪现在压力非常大,处境也很危险,他改革漕运,几乎得罪小半个官场,若皇帝作风强势,能压住那一半的官员那还好,若皇帝妥协了,林杪只怕会被罢相了事。
毫不客气的说,现在就是林杪为相以来最大危机时刻。这会儿不管什么牛鬼蛇神都冒出来了,平常本不放在心上的东西就会变成刺向他的刀。
这么想着,荣姝多少有点过意不去,况且某种程度上,二人现在祸福攸关。于是私底下又花大价钱把那柄“秀外慧中”的扇子讨了回来,带了点礼物,去看林杪。
管家看到她有点吃惊,但他跟他的主子一样不多话,很爽快的把人带到了书房。
荣姝已经准备好了满肚子的言论为自己开脱,但人到眼前又不知如何开口。
“我不是故意的,我就是想蹭蹭国相的威势就蹭蹭”
她总觉得自己要这样说了,那一出相府大门就会离奇死去。
但眼下二人至少还算合作关系。
纠结了半晌,荣姝终于下定决心开诚布公,坦白从宽,结果却发现林杪睡着了。
他支着手臂靠在桌案上,额发微垂,藏青色的宽大的衣袖滑落下去,露出一段雪白手臂,那薄细的皮子上有颗殷红的朱砂痣,瞧着有点晃眼。
荣姝心口微热,只觉哪里有些异样。
如果不是情况特殊,她可能会放开眼多欣赏一会儿,但此刻她却非常局促,有心叫醒他又不敢,要等待又心急如焚。
庆幸的是,这姿势压着胳膊,很快就会手臂酸麻,睡不了多久,果然不到一盏茶的功夫,林杪就醒了。
看到来人,那双清澈的眼睛里,迷茫怔忪一闪而过,继而恢复清明,他似乎终于想起自己本在会客,为了掩饰尴尬,他做
出了更多的不耐烦,让荣姝有话快讲,要发呆就换个地儿。
荣姝这才确定他不是要给自己摆场子,而是真的睡着了。
她并不往心里去,待说明来意,林杪有些意外的看着她:“就为这个”
荣姝惊讶:“什么叫就为这个这个不重要吗俗话说得好,这世上最看中名节的是两种人,一种人女子一种是士子,清誉大过天”
她没有再说下去,因为林杪看着她的眼神像看着一个小怪物。
“你不是女子吗”
“我是啊。但我已经习惯了,我跑生意的时候,每次打通新关节或者拿到便宜的货源,都会有人说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