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扬州林姑夫派人送来的信,信封上带有火漆,想来是想让林妹妹一人看的,我就没敢找人念,直接带来给林妹妹过目。”
说是这样说,可大伙都知道,必是趁着贾母和黛玉同时在场,才送来的。
可这话甫一入耳,便惊得黛玉喘不上气来,脸上的笑意也疏忽消失不见。
许是血脉相连,她近来夜里常做噩梦,内容多关于林如海的安危,本就在私下里偷偷忧心。且林府上一次来信,还是在一年前,如今陡然来信,到底是福还是祸
黛玉几乎是发着抖,从王熙凤手里接过信。她拆开后不过看了两行,头脑就一片空白,整个人站不住似的退后几步,眼泪也扑簌簌落了下来。
一直注意着她动静的宝玉,急忙上前将她扶住“林妹妹,怎么哭起来了林姑夫写信是要做什么呢”
黛玉顾不上理他,转过身直接向贾母行跪拜大礼。
“外祖母,不孝外孙女要家去了,信中说父亲病重,情势危急,要我赶紧回扬州去呢。”
贾母也被吓了一跳,忙起身亲自扶起黛玉,又将她脸上的泪痕拭净。
“玉儿快别急,外祖母马上打发人给你收拾东西,叫你琏二哥哥明日就送你回扬州,你父亲他吉人自有天相,不会有什么事的。”
虽说林如海因之前的事,和荣国府离了心。可黛玉毕竟还住在贾府,他便是打断骨头还连着筋,想完全斩断关系并不可能。
但他若真要有个三长两短,在元春还前程未卜的情况下,贾府在朝堂上,可真就成瞎子和聋子了。
仅仅针对于此,贾母都真心实意地希望,林如海能够活的好好的,起码能在贾元春上位之前。
黛玉被白鹤接回去收拾行李了,其他姑娘也给打发走了。贾母一个人坐在卧房里,想了半天,还是打发人去请清虚观的张道士了。
这位张道士,虽是为给荣国公做替身出的家,可近年来却有不小的作为。他烧的符水,这几年可是救活了好几条性命呢。
林如海的病,既然大夫治不了,让张道士跟去瞧瞧,说不准就成了呢。如此,他就再没脸面,连同救命恩人生分起来。
正思虑间,贾政突然从外面走进来,手上同样捏着一封信。
“母亲,这是甄家今日送来的信,还请您详观。”
甄家和贾家本是老亲,又同在勋贵之列,关系自然与别家不同。
甄贵妃如今盛宠在身,贾府嫡出的大小姐贾元春还在宫中搓磨青春,贾家少不得需媚着些甄家。
因此世居江南的甄家,在京城里有什么事,多是托付贾家去办,两家常有书信来往。
贾母以为还是同素日一样,都是一些寻珍问宝的琐事,当即就将信封拆开,不料粗粗扫过一遍后,脸色就变了。
下一刻,她就着急转过身,朝侍立在一旁的鸳鸯吩咐到“快快去把请张道士的那个人拦下来”
从宁荣街往北行数十米,有一座雄伟壮观的大宅院。门口蹲着两个大石狮子,三间兽头大门,正门之上有一匾,匾上大书“敕造宁国府”五个大字,这就是贾家长房宁国府了。
此时宁国府的一座小院内,贾珍、贾蓉与贾琏三人,正同两位容颜瑰丽、衣着清凉的女子饮酒作乐。屋内靡靡之音绕梁不去,一片奢靡景象。
气氛正热烈时,房门忽的被人推开,屋内的人一惊,全都向门口看去。只见进来的是位身穿棕色短打的小厮,几人都忍不住松了一口气。
坐在客位的贾琏,脸色通红、浑身酒气,看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