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时楚越正拿着一把蒲扇坐在桌子旁,呆呆地给面前直冒热气的药碗扇风,他似乎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并没有注意到房间里别的动静。
“咳、咳”
直到抑制不住的咳嗽声响起后,几乎是一瞬间,就逼得他从自己的思绪中抽离出来。
“林伯父你醒了”
楚越面露喜色,忙倒了一杯水,又将林如海的枕头调整好,令他呈半躺之势,这才把水递给他。
不曾想林如海竟病的这样严重,手抖得连一杯水都拿不了,只能眼睁睁看着水杯落下,液体撒满在被褥上。
“无事,我这就叫人来算了,我亲自来换。”
楚越口中不停安慰,本想着叫丫头们过来换一套被褥,又想到林如海陡然变成这般连水都喝不了的样子,心理落差太大,脸面定是受不住的,便自己动手给他把床榻收拾好。随后,趁着他还能坐一会儿,又将药喂给他吃了。
“林淮呢”
一切收拾停当之后,林如海终于开口说出今夜的第一句话。
“林管家到金陵找大夫去了。”
闻言,他不禁苦笑一声“到是不必如此麻烦,自从甄家人找上我之后,我早就猜到有这一日,只是没想到它来的这般快。”
“林伯父”
“无事,你先去休息吧,不必管我。”意识到楚越还不过是个半大小子,林如海后悔在他面前失态,便要打发他走。
“林伯父勿忧,常言道吉人自有天相,您一生忠君爱国,老天自会保佑你您逢凶化吉。”
楚越说了几句安慰之语,见林如海躺在床上双眼紧闭,显然是没听进去,便也没心思在这停留了,出去把林全叫进来侍奉后,就顺势离开。
他回去收拾好躺在床上,已经很晚了,却一丝睡意都无,脑子里一直在想,以后要怎么办。
好不容易在林府站稳脚跟,还没等上京,林如海就先不行了,自己还赔了姻缘进去。可若是就这样抛下一切离开,那也不是他的行事原则,还真是纠结啊
就这样过了四五天,请来的大夫看了一轮又一轮,林如海的病情却丝毫没有起色。
他这么多天没上衙,消息早就传的满天飞,陆续有交好的同僚、好友过来探望。楚越作为林府唯一还站着的半个主子,不得不在一旁作陪。
这日午时,好不容易将刘从铭刘刺史送走,还不等他回去喝口水歇一歇时,门房又来报甄应礼父子二人上门探望。
听到这个“甄”字,楚越的心不由猛地一沉。他不敢擅自做主,赶忙去找林如海商量,所幸林如海此时刚喝过药,还能清醒一段时间,得知是甄应礼上门,便点头同意让他们进来。
楚越曾在一场宴会上,远远地看见过一次甄应礼,那时有诸多官员围在他身旁溜须拍马,他却面无表情,连眼皮都懒得抬起,只捏着酒盅看着地面,令人不由觉得他十分高傲,难以接近。
现下近距离观看时,楚越才知道自己错了,甄应礼明明是极为平易近人的。就像此刻,他站在自己身边,一同往林如海卧房走去,脸上随时随地都带着笑,一点距离感都没有。
只是见到林如海时,这种平易近人就消失了,气氛开始变得剑拔弩张起来。
“我和甄大人有事要谈,阿越你带着甄公子到前厅喝茶去,刚好知府大人才送来的上等碧螺春,你们也一块尝尝。”
林如海有心支开他们两个,楚越怎会不知,他心里虽然担心,却也明白这是在林府,且甄应礼是个聪明人,定然不会发生什么事的,便乖乖带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