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说着间,房牙带着那主人家过来了,主人家是一位年轻郎君,面色泛白,身形削弱,看着仿佛被淘空了的身子。
那郎君一进来,看到希锦,视线就黏在希锦身上,不曾挪开。
房牙见此,连忙咳了好几声“冯一郎”
那冯一郎才勉强收回眼,故作正经地咳了声“是你们,你们要买房”
房牙见此,越发汗颜。
宁家赘婿竟然是皇太孙,他自然知道消息的,也认出来了这就是,只是皇太孙殿下说不要声张,就正常买了这房子,是以房牙并不敢说什么。
谁曾想冯一郎竟是一个不长眼的,一个劲儿地盯着那小娘子瞧。
也不想想,那小娘子生得确实是个绝色,他也想多看几眼,可那是皇太孙家的小娘子,轮得着他们这种市井中人随便看吗,能让你那狗眼珠子盯着看吗
希锦自然也察觉到了,不过她倒是没在意,出门在外的,总有人盯着她看,习惯了,况且身边还有阿畴。
阿畴便上前,不动声色地站在了希锦前面,恰好挡住了那冯一郎的视线。
几个人略寒暄过,阿畴问“王六郎,你和冯一郎谈过价格了吗”
那王六听这话,便有些为难地看了眼冯一郎。
冯一郎咳了声,背着手,很有些得意地道“这个嘛,也得看另一家的意思,看看那你们谁出的银子多,价高者得嘛”
王六一脸无奈,他解释道“宁家郎君,这个我也是没法,那位郎君之前就和我接触过,当时是看中了,说是银子一时不凑手罢了,最近人家凑够了,找了冯一郎,想买下这房子,给出的价格是六百五十大贯,你看看这”
他确实很头疼,很不知道怎么办。
他做房牙的,是按照房屋买卖的价钱来抽取佣金,若是往日遇到这种情况,他自然是两头撺掇,矢志要把这价钱拱上去,到时候他能赚取更多佣金,那才叫畅快。
可现在一头是皇太孙殿下,谁敢得罪皇太孙殿下呢,就是汝城官府的那些大老爷见到皇太孙殿下都得小心翼翼奉承着。
甚至,若这皇太孙殿下指明要这处宅子,汝城富户员外或者一些官员,都恨不得买好了房子双手捧到皇太孙面前呢
可,可这不是现在皇太孙不让声张吗,皇太孙不让声张,他只好装傻,他装傻,这冯一郎诸多为难,他能怎么办
希锦一看,这冯一郎分明是想趁机抬高价格,这房牙是左右为难,她也多少明白这其中门道了。
当下干脆道“王六哥,既如此,你好歹说出个一一三,这房子我们能不能买,要怎么办,谈好价码,我们看看是否要买,不行我们就走,也不耽误这个时间了。”
其实她心里自然是一定要的,势在必得,但总不好把话说死了。
说得太满,这价格就不好往下砍了。
冯一郎很有些得意地道“那自然是价高者得”
希锦“怎么竞价”
王六苦着脸“舍下就在这条巷子里,几步路,大家坐下来慢慢谈”
希锦看一眼阿畴。
阿畴“都随你。”
希锦点头“行,那我们过去谈谈吧。”
宁家是经营几代的商户,希锦虽是娇生惯养的深闺小娘子,可到底生在其中,自小也是听着算盘珠子拨拉的声音长大的。
这样的希锦,脑子里自然天生有一套买卖经。
更何况她还时不时翻翻她娘的锦书呢。
她自然明白,这宅院如果能在七百贯以内拿下,那就是划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