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边包扎血一边还在流,一层又一层,白布湿透了,扶玉都还没包扎好。
她渐渐有些薄汗,看不得这么血腥残忍的画面,没忍住说“凌虚执法堂总是如此严格吗”
谢清霄身子僵了僵,好像没料到她会主动挑起话题。
他过了一会才说“对我更严格一些。”
岳盈楚是执法堂堂主,其他人受刑都不会是她亲自出手。
身为制定规则的人违背规则,当然要受更重的刑罚才能服人。
扶玉道了一声很轻的“难怪”,后面下手更轻了,几乎是小心翼翼。
谢清霄有几缕长发落在肩后,被血染上红色,像雪地红梅。
扶玉轻轻撩起来,小声道“你头发染血了。”
谢清霄顿了一下,伸手接过来,指尖泛光,将血迹清理干净。
扶玉瞥了一眼他的侧脸,神仙的皮肤就是好,一点瑕疵都看不见,细腻得好像缎子,在暗色的光下闪着莹莹的珠韵。
扶玉告诉自己别看了,努力把视线转开,一手拉紧白布道“我要从前面穿过来。”
谢清霄回答得很快“好。”
扶玉却有点束手束脚起来。
包背部的伤口自然要从胸前穿过,这就意味着,她要靠他更近一点。
干嘛嘴贱要帮忙,这下好了吧
再心如止水也架不住这么亲近。
扶玉眼睛到处瞥,自己先说的要包扎,现在又是她自己不动了。
谢清霄等了片刻,神色看上去如常,但手指不断抬起落下暴露了他的真实情绪。
他终于要说话,扶玉已经调整好状态,倾身靠近。
太近了。
谢清霄不自觉往前俯身,这就让扶玉的手没能成功环住他。
“你别动。”她不得不开口,语气有些紧涩。
谢清霄长发过肩,垂在胸口,因他俯身的动作,发丝早就落在地上。
他手臂撑在身前,半晌才道“抱歉。”
“不用老是道歉。”
扶玉稍稍皱眉道“你这人还真是奇怪,那个的时候是真那个,不那个的时候又老是道歉,也太极端了。”
谢清霄问她“那个是哪个。”
“不知道。”
扶玉敷衍回答,极近地环着他将白布收回来,松了口气的同时,发现要包扎完,需要重复这个动作至少三次。
汗流浃背了。
扶玉硬着头皮再次靠近,这次好像有点经验了,至少俩人都没再乱动,顺利完成。
只剩下最后一圈了。
扶玉稍稍放松一些,呼出一口气再次靠近,这次又发生了一点小意外。
她长发因为惯性动作跟着滑落靠近,发梢撩过谢清霄的耳廓,跟着落在他肩侧,与他霜发重叠。
谢清霄应该是有些发痒,又或是觉得被冒犯,僵硬的身子颤动了一下。
扶玉如同被烫到,迅速完成最后一圈,把自己的头发甩到了身后。
她将白布打了个结,低声说“好了。”
谢清霄亦是倏然站起,将外袍披上,利落道“多谢。”
他系好衣带,犹豫了一下才转过身来,目光落在她身上。
受伤的是他,但她好像比他还狼狈。
他去看她的发丝,自从知道兰荷是假死,她就不再梳妇人发髻。
姑娘家的披发比妇人髻更适合她,哪怕不簪钗环不配珠花,也清丽干净楚楚动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