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国师转过头,居高临下看着殷臣,不急不缓的温柔嗓音中,藏着一丝更似傲慢的浅薄歉疚。
他弯唇道“回陛下,正是公主怀中的娇人。
“臣惭愧,本不该横刀夺爱但圣子一事,事关重大,微臣不得不敬劝公主,当以国家大事为重。”
永嘉帝表情认同,无脑信任着徐国师的每一句话,连声催促“国师说得对,雪儿听话,还不快快将人让出来”
殷臣真的生气了。他手臂倏然紧绷,探向藏匿在裙摆一侧的锋利匕首。
但尚未等他当场杀人,宋葬就在他怀里不着痕迹地点了点头。
“让我被国师带走吧,没事的。我有万人迷系统。”
殷臣动作微顿,反手就拿起酒杯狠狠摔在了地上。
金贵瓷杯轰然落地,摔得四分五裂,发出一声刺耳的清脆响声。
他半真半假地对永嘉帝发火“如今他连女儿的人都要抢了父皇,您以后就把那小白脸当女儿养算了区区丫鬟,随他拿去就是。”
殷臣措辞锐利,心中不满溢于言表,他边说边粗暴拎着宋葬的衣领向外一拉,猛地把人推到大殿中央。
宋葬红着眼眶踉跄两步,软着腿“跌落”在地,垂下头无助地瑟瑟发抖。
全程保持低调的皇贵妃,眼底倏然露出恐慌。
“殷无雪,你跪下给你父皇道歉”她急得不行,咬牙训斥。
皇贵妃早已失宠,在新立的皇后面前身份尴尬。能维持富贵生活,全靠长公主深受皇帝喜爱,母凭女贵。
更何况,若是换子一事意外暴露,那可就是诛九族的死罪了。
永嘉帝倒是比她淡定,见殷臣毫不犹豫就将宋葬推了出来,态度立马和缓不少。
他笑呵呵的,仿佛真是一名宠溺女儿的老父亲“哎呀,雪儿莫要生气,父皇宫里还有许多貌美娇娘呢,你自己去挑,看上就带走,全依你心意。
“皇贵妃你也是的,别总苛待咱家闺女。”
殷臣冷笑一声,像是不想搭理皇帝,偏头晃了晃空荡荡的酒壶“玉泉酒呢再给本公主上两壶”
他顺势与站在殿尾的宁焰对视一眼。宁焰使了个“放心”的眼色,趁着无人注意他,悄然退出大殿,爬上屋顶蹲守徐国师的动向。
而永嘉帝再次大笑起来,嗓音毫无中气,带着连他自己也没注意到的脱力与虚浮。
“好,好谁说女子不如男,雪儿要喝多少都行,今儿必须在老祖宗眼皮下喝个尽兴。御医就在外头候着呢,哈哈哈哈”
大殿里的氛围再次热闹起来,众皇子偷偷向殷臣投来羡慕的眼神。
羡慕一个被皇帝当成宠物猫看待、几乎永远无法继承大宝的公主愚蠢。
殷臣目光冰冷地一个一个反盯回去。
他心情不好,开始无差别言语攻
击在场所有人,还找借口把二皇子给随便揍了一顿。
永嘉帝完全不介意他的冒犯,乐得看猴戏。
而与此同时,宋葬已经被徐国师给温柔地领走了。
他低着头,瑟缩地跟在男人身后,才刚走出玉凌宫,就被徐国师请上轿辇。
没错,宋葬一个人坐八抬大轿,徐国师在轿辇下面跟着走路。
黏腻潮湿的痴迷目光死死纠缠在他身上,一点一点描摹着宋葬稍显凌乱的黑发,漂亮精致的下颌线条,不安颤抖的湿润睫毛,洇出一抹红晕的眼尾
越是凝视下去,他的呼吸越是沉重,好似暗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