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她只是骄傲而不屑的扬起下巴,用一种不知道哪里学来、仿佛就是她自己养成的习惯的腔调,鄙夷他“啧,满身尸臭味的老不死。”
尸臭味这在尼福尔海姆可不是什么单纯的形容词。
那个眼袋挂到脸颊上的长老在那一瞬间掩饰不住面上的恐惧忌惮,像是被踩住了什么痛脚。
尼福尔海姆凭什么在资源如此稀缺的环境下绵延千万年
草木,金属,活物,枯骨皆可为渥尔娃的手中剑,身前盾。
倘若不是长老团的后裔中有了足够资格接任渥尔娃的天赋者,倘若不是骤失半数人口的泰坦免除了他们的后顾之忧,这场叛乱只会藏在贫瘠但稳固的王城里,像蛇一样继续等待时机。
想到这一代最有天赋的后裔,长老的腰脊仿佛又有了无尽气力。
这让他挺直了后背,向这位一直长于室内、不被重视不被看好的现任渥尔娃后裔摆架子“你也就只剩下这短暂的时间嚣张了,小、殿下。”
谁都能听得出这声敬称中的嘲讽。
帕特里夏挑眉就要还嘴,身后母亲的气息靠近,轻柔却坚定的、将她拉到了身后。
“看来你们是准备好交冕了。”
交冕渥尔娃之位的交替和传接,不限于血缘,只限于天赋。
那长老轻哼一声,面上是强压却压不住的势在必得。
等那位所谓的继任者摩西分海般来到幕前,帕特里夏才搞明白他这激昂的情绪是从哪里来的那位据说非常非常有天赋的候选渥尔娃,是这位长老的亲孙女。
一个比帕特里夏年长、生的健康而挺拔的少女。
虽然体质不错,她却也很少出现在战场或猎场,从来名声不显。如今,面上带着“压抑多年终得扬眉吐气”的骄矜。
她招招手,身后现出一具又一具,健壮而新鲜的白骨,尚且带着未消散的血气。
战场上的新骨。
周遭的人群中,有人面露恐惧,有人面露不瑟,有人瑟缩有人张望
他们都是普通的民众。
他们祖先的骨骸曾在战场上与他们并肩作战,他们亲人尚带温热的尸骨在战场上死去又重生
而他们自己,也将在不知道哪天步上后尘。
从生到死,尼伯龙根人的宿命。
所以所有人都畏惧渥尔娃,无论现任渥尔娃本质上是个如何温和博爱的人,他们也都无法也不想敬爱她。
却从未想过,驱使亡骨守护城邦的那个人,年复一年,枯燥的巡视、守卫、征伐需要耗费多少心力。
年幼的帕特里夏在无数个夜里独自等待、等到烛火将息。
母亲微凉的袍角拂过门际,留下歉意安抚的吻,于是孩子终于安心着沉沉睡去。
帕特里夏红着眼圈,狼崽子一般环视一圈,从他们脸上看见了作壁上观的选择和态度,怒意像一把烈火,将理智烧的稀巴烂。
冥冥之中,她总觉得自己曾立在尼福尔海姆的至高处,将金红不熄的火焰浇泻而下,烧尽了千里冻土,烧尽了枯骨上焦黑的泥污。
她手上的飞灰顺着山风飘荡到尼福尔海姆的各个角落,她看着王城燃烧,就像烧出了一个终结。
年幼的姑娘想,那些大约不是幻觉。
因为她此刻真的很想抢来那永恒的火焰,把眼前乌七八糟的一滩事烧个干干净净。
只可惜阿斯加德太过遥远。
于是年幼的半神扬起手来,冲着对面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