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面前的花小七应当是已过七岁,不满八岁,再加上桃花翩飞的季节
现在正是铁鞋大盗挟持花满楼后至多不超过三个月的时间段内。
花满楼还没有适应天降横祸的失明,所以才会身上膝盖上到处都是跌倒的灰尘泥土,会在一次次的努力之后失败,崩溃地缩在墙角哭。
傅回鹤翻身过来墙头的时候甚至一时大意没能注意到他。
因为就连哭,他都没有发出丝毫的声响,不想让下人知道,不想让哥哥难过,不想让父母担忧。
可他才不过七岁。
傅回鹤并非凡人,他的幼年少年青年期都以几十年甚至百年计,他不记得自己七岁的时候在做什么,但即使傅氏背负那么多,他幼年也在长辈们的呵护下度过了可以称之为无知幸福的童年。
但花满楼的人生,却在寻常孩童启蒙入学堂的那一年,骤然变了个天翻地覆。
突如其来的沉默让花小七有些不安,他张口想说什么,却又苦恼不知道应当说什么才好,手指在袖子下面抠着衣袖内衬,几乎要抠出一个洞来。
衣裳布料摩挲的声音响起,花小七迟疑着转了下头,用右耳对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然后就听到身前传来一道声音,带着温柔的笑意,却没有这些日子以来花家堡上下面对他时的小心翼翼。
“小公子。”
傅回鹤站起身靠近花小七,单膝跪地停在小公子面前,霜白色的长发自肩头滑落,笑吟吟道:“想不想出去玩”
花小七的眼睛瞬间睁大:“出去去哪”
傅回鹤从鼻腔发出一声戏谑的气音:“当然是去金陵城玩,今天我过来的时候有看到卖炸油饼的小摊,吆喝糖葫芦的老人,还有吹糖人做糖画的手艺人。”
“不过我觉得那个做糖画的并没有很栩栩如生,比临安府的差远了。”
“哦,对了,好像还有几个卖小玩意的铺子,上面的东西叮叮当当的看着也挺有意思。”
“啊,还有”
“想”花小七急切地向前扑过来,紧紧攥着傅回鹤的手腕,细瘦的手指微微颤抖着,坚定而期待的重复了一句,“我想去”
但又像是想到什么似的,花小七的脸上闪过黯然:“还是算了,爹娘会很担心的”
傅回鹤伸手捞了花小七在怀里,趁着小公子没反应过来之际抱了小团子满怀,哼笑道:“小公子忘了我是怎么来的了咱们不走正门,偷偷出去玩一圈,翻墙回来谁都不会发现。”
花小七顿了顿,没忍住小声道:“先生刚才翻墙进来,我就发现了。”
傅回鹤无言了一瞬,然后睁着眼睛说瞎话道:“那是我没想着躲你,我一路翻墙进来可没有人发现的。”
花小七将信将疑地点了点头,然后有些不好意思地小声道:“先生,您先放我下来。爹爹教过的,我是男孩子,不可以随便被人抱。”
傅回鹤:“”
可爱的男孩子抱抱怎么了
但想想花家的公子家风,傅回鹤讪讪将花小七放回到身前,遗憾地叹了口气。
花小七拉了两下衣裳,脚尖在地面忍不住划拉了两下,在听到衣裳摩挲的声音后忍不住拉住傅回鹤的衣袖:“先生”
傅回鹤挑眉:“嗯”
花小七的脸因为不好意思而泛起害羞的粉色,咽了咽口水,期期艾艾道:“先生刚才说要翻墙出去玩我、我想去。”
傅回鹤眼珠一转,故作沉吟地想了一下,慢吞吞道:“可以呀,那小公子唤我一声阿凛哥哥,哥哥就带你出去玩,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