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过,每个人一生只有一次来到这里的机会,还望苏楼主考虑妥当才是。”
“要知道,它们都是十分有活力的种子,即使苏楼主不能让它们发芽”傅回鹤微微笑着,“哪怕是在孕养种子的年限里,也足以让苏楼主沉疴尽去,寿数绵延。”
千百年来的经营让傅回鹤自有看人的本事,眼前的这位客人,虽说血气缠身却无冤孽,眼神锐明灵堂清正,在众多来店的客人中当属上品,他自然也乐意多费些心思。
苏梦枕深深呼吸,缓缓吐出胸中浊气,男人脊背挺直,膝盖上的手缓缓收拢成拳。
他看向傅回鹤,沉声而坚定地发问“请问贵店是否还有另外的种子”
傅回鹤眯了眯眼。
苏梦枕的眼睫一颤,开口道“我听到它在哭,我只能听到它如果可以,我想选择它。”
傅回鹤的眸光凝住。
原本因为苏梦枕的犹豫拒绝而生气忿忿的五颗种子一顿,它们互相挪动着靠在一起,蹭着彼此,而后像是交流了什么一样,不约而同地安静下来。
它们都放弃了对苏梦枕的选择。
半晌过去。
苏梦枕看到这位年轻的老板站起身,拐去了那扇墨玉的宽大屏风后面,不一会儿,拿着一个小匣子走出来。
淡淡的红雾弥漫着,随着那小匣子的打开,苏梦枕敏锐地察觉到一股扑面而来的浓郁血腥气,店里的红雾也随之浓郁了几分。
傅回鹤再度坐回原位,将匣子朝着苏梦枕的方向推了推,眼睫半垂,懒声道“这就是你听到声音的种子。”
苏梦枕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匣子里那颗血红色的种子,下意识屏住呼吸。
血红的颜色,一如他从不离身的红袖刀。
冥冥之中,一种无法言说的、奇妙的血脉相连的牵绊感将他与面前这颗种子连接起来,他似乎能听到种子微弱的心跳声。
噗通噗通
微弱而渴望地跳动着。
自我厌弃却又矛盾地挣扎着。
“我可以选择她吗”苏梦枕按捺住自己对这颗种子的执着,抬眼再度看向店铺的老板。
“可以。”傅回鹤并没有想到属于荆棘种子的下一位契约者会来的这么快,正正好卡在荆棘种子没有时间等候的情况下,却又的的确确没能遇到更好的时候。
“但,关于这颗种子,苏楼主不妨听完再做决定。”
傅回鹤虽然做的生意行当算不得什么遵纪守法,但店铺绝不是什么强买强卖欺骗顾客的黑店。
“一,这颗种子需要人血灌养孕育,倘若是契约者的鲜血,一天一滴即可。”
傅回鹤见苏梦枕没问若是他人鲜血的情况,而是凝神记住他所说的话郑重点头。
单单这一点,他便已经同曾经契约过荆棘种子的那些契约者们不同。
“二,这颗种子已经生机稀薄,如若苏楼主的愿望不做更改,它或许能做到的只是保苏楼主一命,其余再多的恐怕难以满足。但先前在下所说的交易却并不会因此改变。”
傅回鹤漆黑的眸子定在苏梦枕的身上,深沉的墨色里掠过丝丝缕缕的金,声音柔和中带着暗藏的冷意“也就是说,这颗种子与店内其他的种子不同,它是一颗将死之种,苏楼主可还要选择它做一笔亏损的交易”
苏梦枕并不觉得通过某种交易让自己变得与以往截然不同,所想的欲望尽数实现有何好处,恰恰相反,他所求的,不过就是不死而已。
他需要活着去料理鹰犬叛徒,他需要为金风细雨楼选择一位合格的下任掌权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