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程挥缰打马“爷,到地儿了”
“好。68”沈砚青掀开帘子,叫伙计把一只锦藤小箱搬进如意粥铺“都是些稀罕的西洋玩意,搬动的时候小心些。”
他今日着一袭石青色修身冬长袍,外搭云狐皮对襟短褂,因昨儿得了鸾枝的答复,此刻那清隽面庞上掩不住神采奕奕。一时半刻也熬不住不见她,把布庄上的事儿交代完了马不停蹄就过来。
只才拂着袍摆步入店中,朱秀却仓仓惶惶跑了出来“啊呀,人、人不见了刚才还在这里,怎么忽然就没了,见了鬼了”
抬头见沈砚青伫在跟前,连忙拉着他的袖子道“姑爷快去瞧瞧吧,怕是怕是咱桃子着了土匪绑票了”
一路进到后院,那屋内空寂无人,床榻上被褥凌乱,女人半湿的红兜被揉成一团;一件淡绿的袄子沿着胸口撕裂开,腰臀处的面料上赫然三两点暗红血迹这场景
沈砚青眉宇一蹙,只觉得心弦一瞬揪紧,容色冷冽起来“方才可有谁进来过为何岳母大人就没有听到动静”
朱秀又岂是傻子,看这场景就知道鸾枝刚才被人欺负了,知道瞒不住,却又怕姑爷日后嫌弃自个闺女,很是惴惴不安“是是凤萧来过,说是去看什么祈的受刑来着,忽然连人带孩子全不见了唉,阿桃这孩子惯是最信任他的,只怕是连她自个都想不到不然我也不至于什么都没听见”
“该死”话还没说完,沈砚青却已经夺路而出。
脑袋里挥不去女人袄面上的鲜红血迹,昨儿个还听她说月事未完,今儿个却招了这样大的欺负哼,凤萧是嚒枉我留你去路一条,你却这般挑衅爷的底线
铺子里老程正在喝粥,见主子一身阴煞之气,连忙讶异地站起来“爷,东西都叫伙计搬进来了,可要叫二奶奶出来看看”
沈砚青冷冷地抓起马鞭“你去把那匹奥尔马卸下来,我即刻就去城门口堵着另外再去仓库上,带两队精壮的护院跟上来”
“诶,是是”老程听不明白,然而看着亲家夫人一张潸然欲泣的秀颜,也晓得出大事了,连忙颠着瘸腿奔去门外。
柴市在城西,这里是朝廷历来刑斩之地。午时三刻开斩,犯人还未到,正中间圆柱旁几名赤膊敞胸的侩子手,手上一把把大刀闪着赤目寒光,含一口烫酒喷洒在刀面上,滴滴答答淌下来,就好像先把人的红血过了一遭,地狱鬼刹一般可怖。
百姓们在外圈围观,男女老少穿花的戴绿的,三教九流挤挤攘攘成一片。高台上,刑部李大人看着那密茬茬的人群,莫名心跳有些乱,探身过来问“殿下,如此布置,不知是否还有什么纰漏”
话不敢说得太明白,怕未来太子误会自己怀疑他能力。
元承宇眯眼看着台下,只见人群中几张脸面遮遮掩掩,凤萧着一袭玄色修身常服,正在与把门的兵士交换牌子,那兵士略微迟疑,末了还是由着他将一队侍卫引了进去。
元承宇嘴角便噙上一抹淡笑,果然没有算错,这人如此重义气,必然不至于把救命恩人袖手旁观倒好,如此一来,也省得自己再去琢磨沈二的要求了,他倒是不在乎用两条土匪的贱命去换一个账本。便肃下脸来“无妨,时辰已到,李大人可以开斩了。”
那李大人只得答道“是。谨听殿下吩咐。”
冲台下挥一挥手。
“让一让,让一让”官差便把木栏左右打开,兵士推搡着众百姓让开来一条道。
犯人押来了,几辆囚车行在前头,后面一队从犯顶着枷锁蹒跚尾随。撕拉撕拉,天地间顷刻便被脚镣蠕动的声音充斥。
领头的是个二十二三岁的俊美男子,着一袭带血的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