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奖励耕种不同,甘棠推进这一行业,打的是经济强国的主意,织造两个字带起来的产业,会让这十城之地先一步自天下方国之间脱颖而出,再配合贯通殷商直指西岐的航运和陆路交通,经济繁华是迟早的事。
这一个项目一旦开始运作,必定要耗费无数的时间精力,甘棠常常早出晚归,处理政务至天明是常有的事,旁的不必要的细枝末节,顾及的就少了。
比如她身边多出来的小尾巴。
她处理政务,她便搬个小案几坐在旁边读书习字,她与朝臣们议事,她便转到屏风后面去,从不多言多动,存在感极低。
孩子见风就长,几个月过去,小尾巴三岁大,走路稳当,长高了不少。
月正是秋蚕生发的季节,甘棠紧赶着想先把缫丝车做出来,她上辈子虽是看见过出土的实物,也见识过复原的机动模型,知道缫丝车的工作原理,但要具象拆解成图,再传达下去给匠人制造调试,还是要费一些力气的。
天亮以后她还得亲自去一趟工坊才行。
甘棠抬了抬头,见油灯耗尽有晨光自窗缝里透进来,这才发现天已经大亮了,动了动发酸的肩膀,就见旁边不远处的案几上趴了个小人,手里捏着笔,脑袋朝一边歪斜着搁在布帛上,旁边搁着厚厚的一摞竹简文书。
是妲己。
制造机构需要定许多部件尺寸,容不得马虎,一晚上甘棠几乎连头都没抬,这时候见小孩在这坐了一夜,压了压发胀的额头,起身去了她身侧。
不过几个月的时间,她已经写得一手好字了,只被墨渍晕染了好大一块,这一张读书笔记也就废了,旁边搁着的竹简泛着陈旧的灰尘味,甘棠随手拿了一卷,是殷商的历史,神神鬼鬼的掺杂了一些,大体年历事件是对得上的,还有些礼制图文,都是她小时候读过的那些。
对一个三岁大的小孩来说,学这些东西是很枯燥的,看她的笔记便知道了,不懂的地方太多,有些礼制晦涩难懂,她一整段一整段都抄下来,许是想回去向甘源请教。
也够努力。
甘棠见她脸上染了墨汁,乐了一声,也没打算叫醒她,打算将人抱到床榻上去,只入手滚烫,细看又发现她呼吸急促,探手在她额头上碰了碰,探了脉,知道她是着了凉发了热症,扬声唤了女奚进来。
大概是坚持不住了才昏迷过去的。
甘棠把人抱去床榻,先给她喂了颗清热解毒的药丸,写了张药方,让女奚去取药煎药了。
小孩越长大越漂亮,只身上没几两肉,原先胖嘟嘟的脸都清减了一些,袖间露出的手腕纤细得很,一捏就断。
写出那样娟秀周正的字迹,寻常估计没少练习,甘棠瞥见她腕间又一点乌青,探手往上挪了挪她的衣袖,见淤青了好大一块,左臂也是,以为是在宫里受了欺负,目光沉了沉,恰逢女奚抬了水进来,便问道,“她身上的伤怎么回事。”
女奚灵慧,又在甘棠身边伺候多年,见甘棠不悦,当下便行礼回道,“想是练武的时候碰伤了。”
甘棠讶然,女奚笑了一声,接着道,“恕属下多言,这孩子当真有些不凡之处,入宫这五月多月,晨间天不亮便起来在院子里扎桩习武,风雨不歇,读书练字日日不缀,属下怕她饶了圣女清净,特意安排她住离这最远的丰泽宫,可她不哭不闹,每日晨间都过来等着您,碰上打雷下雨,被吓哭好几次也硬是要过来”
“旁的不说,这副心性韧劲,长大了只怕了不得,依属下看,不如早作打算。”
丰泽宫离这里大概要走上小半个时辰的。
她当年能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