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底说看到了木炭两个字,其它的字符看着眼熟,没认出来。
事实上她早年给他看的炼铁图上也有一些符号,这些符号用法都是相通的,他当真想知道,拿以前的工事图来对比,总能翻译出大部分来,虽然有了这一张绢布,也造不出火药。
可他显然连探寻都没探寻过。
甘棠接着问,“看到什么矿石。”
殷受咬牙,见她耳朵脖颈上还染着灰,夺过她手里的巾帕,扶着她的脑袋给她擦,“木炭,我殷受堂堂正正光明磊落,不做这样的勾当,你数着点你的寿数,去掉你自己挥霍掉的,看看到时候还有没有缺,有缺,我给你陪葬。”怪他先前算计她,又想要她的命,她怀疑他有根有据,自作孽,她生气,怀疑他,他也忍一忍罢
看来是真的了。
挨得近了,他心底被冤枉后反驳的情绪特别强烈,如数都落在了甘棠心里。
甘棠有一瞬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近来的事都不怎么顺心,殷受说他没有研究,也不打算研究,着实让她有些惊震,毕竟身为当权者,谁不想要这样的技术,尤其是在敌对方拥有的情况下。
他这个人真是奇怪
甘棠心绪复杂,又起了些异样,见他拿着巾帕给她擦脖颈上的灰尘,动作轻柔,十分不自在地往后退了一步,咳了一声道,“君子不欺暗室,你便是无意中劫到,也理当如此,未经同意自取便为偷,你是殷商储君,自是不能做这样的事的。”
甘棠这话说的场面,其实像他们这样的上位者,有时不择手段到了无所不及其用的地步,偷东西算什么,若靠偷东西能治理好天下,她拼死也得修炼成绝世神偷
“你是不是因为甘源的事伤心,自暴自弃,这才拿自己的寿数不当一回事了。”
殷受重新换了盆温水,洗干净来给她重新抹了一遍,忽地见她耳垂发红,用手捏了一下还是很红,再看看她的神色,一时间倒也忘了方才的怒气,笑了一声道,“棠梨你是不是脸红了,因为方才冤枉你夫君了么”
咳咳
他确实是做了一件让她刮目相看的事,总之她心情莫名便好了很多,说真的,殷受把她的话当真,且放在心上这件事,让她挺惊讶的,毕竟当初甘源知道后,也叮嘱她不要再用了
许是场面话罢,甘源也是最关心她子嗣,最关心她喜不喜欢殷受的,喜不喜欢谁的那一个
甘棠知道自己想远了,摇摇头拉回了神志,看了眼殷受,心情复杂,“我说的话你都信么”
“有些信有些不信。”他拿到图册那日便想过她会说谎,目的是为了不让他拿到山崩之术,但他犹豫再三,不敢犯险,不敢拿她的命开玩笑,想一想都不能,他希望她能好好陪着他,将来坐拥天下时,心爱之人就在身边
甘棠听到他心里的话,心里方才那丝异样又浮了上来,像是波澜不惊的湖面上落下来一根羽毛,轻归轻,却还是漾起了一层波光,打破了宁静,总归有些不同。
如此好也不好罢,好的是她心情好了很多,不好的是看着殷受这张俊美无匹的脸,似乎不觉得有多厌烦了。
方才见到他的那股晦气劲不见了踪影。
甘棠咳了一声,看了眼殷受便挪开了目光,拿过巾帕自己三两下清理干净,在案几前坐下来,提了茶壶煮茶喝。
殷受在她面前坐下来,问道,“棠梨,你怎么回事,来沟城用了几次了,不要命了么。”
一个谎言便要用无数谎言来圆,甘棠回道,“这个不一定是三年,动静大了是三年,动静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