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受把信和药收好,起身去收拾东西,虽是零零散散,但加起来也有不小一包。
他有了一柄新的匕首,旧的也没丢,陶埙虽有了裂痕,但因样貌不差,挂在腰间也能做个装饰品,其余还有两身她用骨针缝制过的衣衫,每一样里都有点她对他的心软在里头,加起来就多了。
殷受收拾好,上了马,快马加鞭往大商邑赶去了。
酒曲之流暗害圣女的消息早先便传了出去,甘棠的出现对信奉她的人来说是一道曙光,消息一但在军中传开,就是濒死中的一支强心剂,军心必然大振,再加上她亲自领兵驰援,内外里外应和,消灭叛军是迟早的事。
甘棠与甘阳汇合后,两万大军长驱直入,沿途刺客奸宄之人尸骨成山,伏击在钢兵利器和铁骑之下不堪一击,冲至竹邑城下也不过半月的光景,甘棠一马当先,单枪匹马上前,手起刀落砍了敌军将领的脑袋,鲜血飞溅,染红她灰白的衣衫,格外醒目。
喊杀声响彻天际,万马奔腾狼烟四起,甘棠身后是浩瀚大军,郊野上的形势瞬间倒戈,叛军死伤无数,且战且退,前后腹背受敌,骑兵如砍瓜切韭,虎嗜羊群,四方首领很快被缚来了甘棠身前。
南宫适领民出城相迎,快马奔至甘棠面前,跪叩行礼,老泪纵横,“臣南宫适拜见圣女幸不辱命”
伸手数万子民皆衣衫褴褛,男子女子手中皆拿着武器,或是刀剑或是农具,亦或只有木棍骨刀,全民为兵,老少年幼相互搀扶,再见到她这一刻起,眼中迸发出希望和欢欣,齐齐拜倒,伏地呼喊道,“圣女万岁”
城中箭尽粮绝,这数万子民无不面黄肌瘦蓬头垢面,军民将士皆浑身是伤,甘棠握着缰绳得手指发紧,深吸了一口气,暗暗发誓,她这一生定不负这一城军民,不辜负他们的流血和牺牲,守护好这一片土地不受外族欺凌,不辜负他们的信任和期盼,终有一日让他们过上海清河晏衣食足知礼节的好日子。
甘棠下了马,将南宫适扶了起来,“南宫将军辛苦了,快起来。”
连月来的鏖战苦撑,扛到现在说是奇迹也不为过,南宫适确有将才,亦有大功。
甘棠朝身后的军将吩咐道,“收拾战场,清点战俘。”
“医师先给士兵子民们医治,治不好的送来我这里。”
“甘阳你先领着小队设粥篷熬粥煮肉,分发粮食,先让百姓们吃饱再说。”
“尹佚你领着两队人,入城帮助子民修缮房屋,无家可归的先汇集来城外,我指派人给他们盖房子。”
百废待兴,一代一道的诏令发放下去,群臣皆有了应对,远远望去都是子民关心亲近的目光,虽是因敬畏不敢上前询问,可这样千万人的情绪是如此浓烈明了,甘棠走近了一些,将前头一位包着头的老人家扶起来,温声道,“我很好,大家莫要担心,都起来,是我来迟了,让大家受苦了。”
老人家双手颤抖,脚边还放着用来战斗的农具,沧桑苍老,抖着声音道,“圣女无事便好,无事便好,回来便好”
甘棠应了一声,吩咐了平七将百姓们都护送回去歇息,甘源在旁边侯了半响,这才找到了个空闲,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通,见她还好,没受什么重伤,提着得心这才放了下来,虽强自压抑,却依然虎目通红,“你真是吓死为父了,可还好”
甘玉冲过来,又气又怒,偏生眼泪流得太厉害,哭得打嗝,“让你不要跟殷受那灾星走得太近你不听,掉了江里尸骨无存,你再晚来一步,我与大哥阿父,也要跟你一道去了。”
甘棠看好几年不掉泪的甘哭包哭成这样,心里温暖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