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褐色气味浓郁的药水倒入浴桶之中, 白烟飘起,鱼月探手试了试水温,她看向轮椅上的云萻。
“宗主, 水温刚好, 要我抱你进去吗”
“不必。”云萻谢过鱼月,等对方离开屋子后,她在轮椅上脱下外衣, 仅剩里衣,靠她自己是没法进浴桶的,于是她喊道“师弟。”
小师弟木讷着脸走过来, 瘦小却有力的身躯将云萻自轮椅上抱起,轻轻放进浴桶里。
浴桶里是唐初棠给云萻和叶一溪准备的调理身体的药浴, 他们两中毒多年, 身体已被掏空, 必须先调养身体才能承受的住后续解毒的痛苦。
尤其是云萻,她中毒的时长比叶一溪更长, 且毒性更深,她连泡药浴都会比叶一溪更加痛苦。
这是云萻和叶一溪泡药浴的第三天了, 他们要泡满半个月才行。
唐初棠说云萻和叶一溪中的是同一种毒, 叶莫寒私下问到云萻她曾经师从段芷彤后, 脸色几番变化, 将叶一溪托付给唐初棠照顾后, 人便驾着霞光走了。
第二天,叶温雅来看望叶一溪, 听说此事,也是脸色一变,冲出了向云宗去找叶莫寒。
云萻搞不懂他们这些高阶修士的爱恨情仇, 以她现在这个身体情况,就是一个看热闹的。
离水面越近,浓郁的药味便越重,云萻靠在小师弟的身上,感受到他的身子和手臂都在颤抖。
并非小师弟没有力气抱不动她,是唐初棠为她检查身体时留下的伤口,仍散发着淡淡的血腥味。
小师弟的呼吸声有点重,听起来像是在忍受着十分痛苦的事。
小师弟的奇葩体质除了先前说过的那些问题,还有一个最大的隐患,他不能多闻人血味,闻得多了也会像被叫名字那样发疯。
比被叫名字后的发疯好一些的是,闻见血味的发疯能通过某种手法来克制。
正因此,云萻这几日一直让小师弟跟在身边,绝不让他离开自己的视线。
里衣接触到药汤,药汤水沿着衣服沾湿了云萻的皮肤,刺痛无比。
云萻身体甫一碰到深褐色的药水,额头冷汗便冒了出来,她双手紧紧扣住浴桶边缘,因太过用力,指甲又一次渗出血来。
香甜的血味弥漫开来,本打算离开的小师弟脚步顿住。
“唉”云萻的叹息听起来都有些咬牙切齿,身体像在被针不断扎入,熬过最初的疼痛之后,她竟然感觉有点酸爽。
忽地,她余光注意到桶边的人还站着。
小师弟视线凝附在木桶边缘留下的血痕上,眼神显得有些迷离。
云萻见状,从浴桶里支起一点身子,向他伸出染血的手指。
她轻声说“喝一点吧。”
小师弟听见云萻声音,眼神立即恢复少许清明,他摇头说“师姐会疼。”
云萻小声呢喃道“反正已经疼成这样,不在乎这一点了。一直闻到血腥味却不解决,你再陷入那种状态怎么办这里是向云宗,师父也不在了,再出现先前的情况,我们谁也活不了。”
小师弟沉默半晌,他抬起尚显稚嫩的丹凤眼,眼神微深,衣摆晃动,倾身靠近云萻伸出的手指,一口咬上。
肤色白净的少年大口大口的吞咽血液,他眼中只剩鲜红一片。鲜甜的血液不断涌入他的身体,平复了他内心的不安与狂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