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还是仲夷盯着傅挽平缓地走进堂屋,两人坐在一起吃午饭。
傅挽发现,今天的饭菜格外丰盛。不光有一碗炖得黄澄澄的鸡汤,给她盛的饭都是大米饭,而不是平时吃的黍子和一系列杂粮。
“你怎么去买了白米”
在种花家的时候,大米两块多一斤,街头小乞丐都不愁吃不上白米饭。但是其实在历史上几乎任何年代,大米都是只有有钱的人家才吃得起的。
也就是说,白米饭其实很奢侈。
只有口感粗糙,味道寡淡的各类粗粮,才是大多数人能吃的。而且,即便是吃这些在种花家被拿去加工饲料的粗粮,普通人家都是要时不时挨下饿的。
比如现下,这个年代粮食产量本就低下,加上连年的气温寒冷,大多数人家已经饭都吃不饱了。
尤其是北方,饿殍偏野,多少人为了一口吃的倾家荡产,流落街头。
管白身上是没什么钱的,只能靠着仲夷上山砍柴狩猎换来银钱。两人能日日吃饱粗粮饭,其实都已经有点奢侈了,白米简直是不敢想。
傅挽叹了口气,道“白米虽然好吃,可是一升白米能换足足十升黍子,够我们吃好久了。”
仲夷只是吃了一口黍子饭,看向面前的小姑娘,“无妨,我会好好赚钱。”
傅挽看了眼外头连日在下的雨夹雪,忍不住嘀咕道“要是能看到春暖花开就好了。”她吃了口久违的白米饭,差点没感动落泪,比起黍子,白米饭简直是人间美味,“再这样的下去,大家只有等着饿死了。”
傅挽又吃了两口白米饭,忍不住怀念米饭可以随便吃的日子。
吃过饭,傅挽照旧去了织布机前面织布。因为近日无聊,她还去向村里的妇人请教了一下如何织出漂亮的暗纹,她这些天都在研究怎么把暗纹织好。
仲夷是不让傅挽劳累的,只好每日早出晚归的打猎砍柴。
几个月下来,两个人是真的变成一对村夫农妇。
傅挽的肚子也越发大了起来,还是会时不时的干呕。因为肚子的缘故,她行走都不太方便,半夜里翻身都翻不动,而且时常吃不下饭。
仲夷整个人比她还要焦虑,几乎整晚都不怎么睡,时时会醒过来帮傅挽翻身。
傅挽越来越嗜睡,连带着双腿也开始水肿。
大夫上门来诊脉,说是让傅挽平日里多走动走动。傅挽根本走不动,整天只想窝在床上,毕竟走路简直是一种折磨。
仲夷只好时时拉着她走动。
因为月份大了的缘故,仲夷也越来越紧张,开始不怎么出门,只是日日守着她。
傅挽表示她只想睡觉。
但是好在天气渐渐入夏,总算是不下雪了,开始频频下雨。屋里屋外都湿漉漉的,傅挽大着肚子坐在床上做针线,做着做着就犯困了。
仲夷从屋外走进来,看见她靠着睡着了。
他小心翼翼地将她抱在床上,有些心疼地看着傅挽苍白的脸色。他擦了擦傅挽鬓角的细汗,傅挽便一阵干呕,靠在他怀里喘气。
“以后再也不生了。”仲夷的手落在傅挽的肚子上,目光却仍是落在傅挽苍白的脸上。
因为怀孕的缘故,她变得有些浮肿憔悴。
但是仲夷倒是一向对她极好,只是越发紧张她。
“还不是因为你。”傅挽委委屈屈道。
男人便皱了眉,小心翼翼地哄她,“是我的错,我以后再也不碰你了。”一边说,一边给傅挽捏浮肿的小腿和脚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