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挽沉默了。
不是吧不是吧。
看着傅挽微僵的神色,赵昱饶有兴味地笑了,语调温和斯文,“郁小姐,长大之后的初次见面,请多关照。”
“啊,是你啊。”傅挽只好露出一个如梦初醒的表情来。
这件事还要说到原主十一二岁岁的时候。
郁槐的父亲是个富商,母亲是和郁槐父亲相识于微时的爱人,两人互相扶持着打下一片家业。也和所有故事里的一样,糟糠之妻比不过后来者,郁槐的父亲身边全是莺莺燕燕,而郁槐的母亲却早年为了他们父女两个熬坏了身体,多病憔悴。
原本就身子骨不好了,还要时不时应付上门来的狐媚子。
这样一来,郁槐十一二岁的时候,母亲便半是病半是心如死灰地去了。
那时候郁槐现在的后妈和郁槐的父亲正是热恋,他们嫌郁槐碍事,便将郁槐送到了郁槐的外祖母家。郁槐的外祖母住在一个小镇,人口并不密集,家家户户之间来往不多。
因为母亲的死,郁槐变得非常郁郁寡欢。
她几乎不和人交流,夜晚的时候就缩在床角哭。
就像是阳光怎么也照不进她的世界。
七月的时候,郁槐隔壁空着的小洋楼住进来人,是个穿白衬衣的少年。
大家全都对赵昱赞不绝口,说他长得俊朗有礼貌,学习成绩还好得有些过分,简直是个天才。郁槐隔着窗户,有时候能看到少年坐在窗边写作业。
有次她一个人坐在床上,控制不住想哭的时候,不远处的窗户被人敲了敲。
少年翻过阳台,坐在窗台上对她招手。
明亮的阳光照在少年的脸上,衬得他仿佛一尊精美的雕像,白玉般剔透干净。郁槐眼角还挂着泪,呆呆地看着他,忽然觉得自己糟糕透了,哇地一声哭出声来。
赵昱有些无措,“别哭”他挠了挠头,语气有些急切,“你别哭。”
他打开窗户,从窗外翻了进来。
少女坐在床角哭得很厉害,房间里静悄悄的,只有她的啜泣声。赵昱伸手握住少女的手,低声安慰道“别哭,没什么大不了的。”
那时候郁槐想,怎么可能没什么大不了呢
她觉得自己的人生糟糕透了,她已经看不到一点值得开心的事情了。
那是她的妈妈啊,她的妈妈没了。
爸爸也没了。
多年后傅挽替郁槐觉得,在时光面前,确实没有什么事情是大不了的。当然,藏在肉里的刺可能一直在,表面上总是会变得和寻常人一样的。
此后,赵昱日日都会来找郁槐。
他只是安静地陪着她,有时候给她带几本书,有时候也会顺手给她讲解一页暑假作业。
两个月过得又快又慢,在快要开学之前,郁槐的爸爸终于想起了自己的女儿,来了一趟小镇。恰好赵昱的父亲和郁槐的爸爸是老相识,两人相谈甚欢,甚至口头上定下了两人的婚约。
这件事可以被当真,也可以不被当真。
如果是原本的郁槐,这件事被当真了,自然算不得坏事。
可惜,现在在这里的是傅挽。
而且原本的郁槐,在那样久的孤独冷漠里,也变得坚定冷漠,不再给人交付真心。
傅挽有些感慨,看向赵昱的目光微微温和了些,但是仍然将肩膀上的西装取下来还给赵昱,“年少时候的说笑罢了,赵哥怎么还当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