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父母已经过世,弟弟已经十七,大嫂那边也有人照顾。
他的工作重心在这边,只要他自己没什么芥蒂,搬过来也没什么。
闺女嫁人还能待在跟前,做母亲的哪有往外赶的心思。
生产队里的活都是有计划和时限的,林家姐妹昨天双双请假,破宅子的活不能撂在那不干。
宋毅只能亲自顶上。
叶金花和宋启新已经去小林场了,破宅子只剩林玉珠一个人干活。
他这两天都在小心翼翼讨好媳妇,忙完重要的工作就去帮忙糊墙补墙缝。
一上午劳动下来,整个人脏兮兮的。
大补丁粗布旧褂子满是脏污,灰色长裤膝上的黑色大补丁脏得黑黄黑黄的,袖子挽到手肘上。
刷墙用的石灰沙浆落在麦色小臂上,左一道右一团的,又破又旧的解放鞋也沾满泥浆。
糙得淳朴的他和坐在他下首位置,白皙干净的肖东明完全在两个画风。
“啧,生麻丝多了也头疼。”宋毅眉头紧锁,粗糙的手指一张一张翻看盖了章的预订证明。
茶色眸子里既有欣喜也有忧愁。
“原料多怎么会头疼”肖东明笑着放下凉茶,“只要机杼够用,你这又不缺人,不是应该有多少吃多少”
“道理是这样没错。”宋毅呼出一口气,手指敲敲那些单据,“人家送过来,是要结现款的。都集中在差不多的时间,资金远远不够。”
苎麻一年两茬,生产队的经济效益不行,基本都是抱着完成公家任务就行的态度,随便在荒地里野着。
除了原有的苎麻地,野外也零零散散的随处可见。
标准级丝苎麻在收购站是96元一百斤,这边给出100元的收购价。
4分钱一斤的差价,肯定不愁收不到。
只是,生产队没那么多现钱。
小厂子挂靠在公社,拨款是有,但不多。
陆陆续续几千斤上万斤的来,吃不下。
更何况销路还没打开,钱下去,不见钱回来。
加上还要给组里的工人发工资,还有打制纺线机、织布机的木工费。
这就是刘会计为什么愁得昏天暗地的原因。
“毅哥,你别愁。”肖东明爽朗一笑,洁白的牙齿亮闪闪。
“我那还有千把块钱的存款,再去跟族里借一圈,凑个四五千还是没问题的。先把这一季的生料吃下来再说,能吃多少吃多少。”
肖东明自信闪亮的笑容在宋毅心上扎了一刀。
投机倒把真赚钱
他存了那么多年,也就两百来块
结个婚就花得没剩多少了。
听到能借来资金,宋毅眉头并没有松开,沉吟了一会,“你一下借那么多,这个债背身上可不轻。”
“没事,我相信你们不会让我还不上债。毅嫂的头脑,比咱们先进,我不慌。”
肖东明嘴角扬起,伸手捞过那些单据在桌上顿几下,“咱们很快就是一家人了,到时候我还得改口叫你姐夫。”
说起私事,宋毅瞟了一眼他眼下的青黑,抽抽嘴角。
“早点把证扯了,酒席尽快摆。你家那个是胡来的,你怎么也跟着胡来。”
刚才看那傻缺走路就知道这两人把事给办了。
请了一天假,巴巴地跑去,胡搞一通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