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院吹来的穿堂风拂动花白发丝。
洪大叔捧着白瓷大碗伸长脖子看看林玉兰,歪着头看看肖东明,咧嘴笑嘻嘻的,两眼亮晶晶的。
“你们两个刚才在房里干什么嘞”
肖东明提瓷壶倒凉茶的手微微抖了一下,窘迫地抿抿嘴,没应声。
林玉兰把头埋低了些,鼓着小脸无比认真剥花生。
这不是很明显吗
何必明知故问
“小肖的嘴怎么破啦哪只小野猫啃的么”打趣的语气让眼角上的皱纹都是八卦兮兮的弧度。
肖东明手一抖,凉茶洒到碗外面,连忙拿抹布收拾桌面,俊脸噌地一下就红了。
林玉兰磨了磨牙,把花生壳往桌上一拍,破罐子破摔梗着脖子瞪人。
“就是我干的,怎么啦很好笑吗你笑他干什么,你没年轻过怎么的”
“咳”洪大叔一噎,弱弱地咂么咂么嘴里的花生,“有点道理哈,好像是没那么好笑了”
瞟了一眼她凶巴巴的眼神,小声嘟囔“护得这么紧干什么,小丫头凶得很”
“哼我帮忙做饭去”她抓了一把炒花生往外走,回头冲他皱皱鼻子,“菜里放两勺盐,齁死你”
洪大叔不甘示弱瞪大眼睛哼回去,“哎你放你放,多放两勺,说得好像你光吃饭不吃菜一样,有本事别喝水”
肖东明心里那点羞涩被这一老一少幼稚的菜鸡互啄一扫而空,垂眸轻笑,满心甜蜜。
等林玉兰出去后,洪大叔转回身来,端起夏枯草凉茶咕咚咕咚喝了一碗,望着堂屋外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哎呀我就说应该来你家住么我可太喜欢你们小两口了,年轻好哇”
肖东明抿嘴笑笑,提壶给他续了一碗,扫了一眼墙根下一字排开的大包小包,“洪四哥怎么还没回来”
说是还有东西没拿完,还得出去一趟,这都好半天了。
“别管他,一会就回来了。”洪大叔摆摆手,笑眯眯地从盘子里拣了一块月亮巴。
“还是你们这里的豆巴子好吃,有时候是真馋呐叫炊事班的做吧,怎么做都不是这个味。”
肖东明笑而不语,把盘子往他面前推了推。
老爷子长征的时候条件艰苦,生活物资奇缺,饿肚子是常有的事。
在那种情况下,能吃上一口米浆混豆子油炸出来又酥又香又脆的好吃食,可不得念一辈子么。
就是现在生产队里的小孩,能吃上一个月亮巴,那也是很高兴的事。
他家傻丫头尤其爱吃这种小零嘴,嫂子炸了一大盆,用塑料袋扎紧了放橱里给她慢慢吃。
灶房里烟熏火燎的又闷热,肖大嫂不让林玉兰待在那,给了她一捆带茎晒干的小香蒜让她坐外头剥蒜。
这活她熟,在家没少干。
拿盆接了水泡软了蒜皮,哼着歌麻利地剥蒜。
无意间抬起头往远处瞟了一眼,嘴角抽搐。
好家伙,这洪四哥是去进货了吗
车后座的麻袋堆得山高,车座两侧挂着竹编笼子,横梁上搭着大包小包,连车把手都挂着草绳拴着的肉和鱼,一晃一晃的。
这父子俩还真是一点便宜都不占人家的,就那些粮食和杂货,两人住半年都吃不完。
二八大杠有两个脚架,一个用脚踢一下,车子倾斜停住。
一个用脚踩着,抓着车座往后一拉,后轮架高平停。
林玉兰看洪铁松后座上堆那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