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这个敌人是任延。
任延那边迟迟没吭声,安养真安抚“你明天找个机会当面跟问问解释清楚吧,你是为了他好,他应该能理解的,闹脾气也闹不了几天。”
任延只能说“好”。
不知道是不是安养真的错觉,他总觉得任延的声音听上去变了,似乎哑了许多。
“我把钥匙给你,你开车走吧。”安养真追了一句“这里不好打车。”
肯定不能开跑车走,动静太大分秒钟在安远成面前露馅。他扔了个电动跑车的钥匙下去,“开这辆,你找一下。”
如果是平时的任延,一定不会听他安排,但现在的他莫名乖而安静,寡言少语,只“嗯”了一声,安养真说什么,他便做什么。
坐进车里了,安养真最后说“你开车清醒一点,没什么大不了的,一定要记得这一句,真的没什么的,明白吗”
他再三叮嘱,任延扶着方向盘,无声而自嘲地勾了勾唇。
车内嘀嘀警报声始终未停,车子滑出安家的庭院大门,一直到滑下思源路的山路坡道了,任延才反应过来,是他的安全带忘记系了。
思源路回家的路线不是很熟,导航时想了半天也没想起自己家小区叫什么,语音说了声“回家”,人工智能自动调出他预设好的地址。
上高架时候,崔榕的电话拨了过来。
“喂,妈妈。”
“怎么还没回来呢”
“快了。”
“出什么事了吗怎么声音怪怪的”
“没有。”
“你那里怎么这么安静”
“在车里。”
“在回来的路上了是吗那你注意安全。”
“嗯。”
崔榕挂了电话,似乎觉得哪里有怪怪的,又说不出明确的所以然。大约是太乖了,她不习惯。
挂了好一会儿,手机黑屏,一切都落入安静后,任延才意识到这通电话已经结束了。他放下手机,前方路灯高悬明亮,黄澄澄的,照着笔直通畅的柏油马路,像下了一场雨,一场雪。偶尔有车子经过,彼此速度都很快,发出短促的“唰”的一声。
任延莫名想起跟安问尝试约会的那一天,从他玩机车的山路下来,路也是如此宽,夜也是如此静,灯也是如此明,一切相似,此时此刻恰如彼时彼刻,虽然安问不能说话,但他的喜欢比谁都明亮。
电动跑车缓缓在路边滑停,车里的人慢慢地下身,将脸埋在了圈着方向盘的臂弯里。
虽然到家很晚,行尸走肉般倒头在沙发上睡了一夜,但第二天仍旧很早就醒了。
做功课般将安问的电话、短信和微信都拨了一遍,确认拉黑没有解除。
微信里的“分手”和“恶心”那两条,他昨晚看了很久,直到每个字每道笔画都开始不认识了,他终于面无表情而眼神古怪地将它们从手机里删除。
如此,两人的聊天界面才干净得多了,像以前那样。
不知道是熬夜还是如何,心脏像是饱受折磨,沉滞得像无法跳动,任延因而没有练球,到学校前所未有地早,住校生连早饭都还没吃回来。是个雾蒙蒙的早晨,早读下课时从卓
望道嘴里确认了安问今天没有来上学。
“他好像又请了一天假,吴居中刚刚还问我呢。”卓望道挠挠头“他是不是家里出什么事了啊没听我爸说啊,你问过你爸妈了吗”
任延点点头,没有表示。
“哎,问问自己怎么说啊”
卓望道承认,在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