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松你管这种动不动进医院的运动叫放松”
这是崔榕唯一会管他的地方,也是任延不爱她管的地方,母子俩的矛盾针尖对麦芒刚好汇到一处,任延的神情很混不吝,窄而薄的眼睑压下,形成一个令人感到危险的眼神“我说过了,我会少去。”
电子门锁识别指纹,任延推门而入,包被就地扔在玄关边,他没开灯,一个人静静地走进暗淡的客厅中。
今天的月亮很圆,即使下着雨,月光也穿透薄而飘渺的黑色云雾,将天照成铅灰色的亮。大理石地砖很凉,即使隔着地毯也是如此。任延席地而坐,就着壁灯的光重新处理淋了雨的表面伤。
斗兽场一般疯狂的嘶吼似乎还响彻在耳边,被拳击手套和重拳擦过的眉骨渗着血,腹部斜肋下的伤也隐隐作痛,任延剥了t恤,拧开瓶口,粗暴地将剩下小半瓶的药酒都倒在了伤处。
安问那种在掌心捂热揉化后再上药的方式真的很温柔,这样想的时候,连肋下的伤都变得更难以忍受起来。任延呼吸一紧,自虐般地将伤口的淤血揉开,继而长长地、发着抖地舒了一口气。
猫悄无声息地蹭过来,估计是一整天没见人了,它一改高冷,反复蹭着任延的脚踝、小腿,在他屈起的膝弯下玩爬梯似的钻来钻去。
任延扔掉棉球,垂着眼眸勾了勾唇,伸出手指去挠了挠西西公主的下巴“怎么又只剩你跟我了好像跟以前也没什么区别。”
明明只是有一晚的不同而已,他竟然就已经觉得无法习惯。
因为提前说了今晚上会回来,安家人都没睡,安养真坐在檐廊下一边喝茶一边等着,看到车子开进来,他放下茶杯迎起身,像个门童一样帮安问打开车门“怎么弄得这么晚”
安问用手语解释着“跟卓望道出去玩。”
安养真点点头,张开双臂抱他“是不是在任延那里住得不习惯我们都猜你肯定不舍得回来,没想到你过了一天就回来了。”
安问卖乖“想你们了。”
林茉莉看穿了他的心不在焉情绪低落,轻轻碰了碰安养真的胳膊,又对他使了个眼色,安养真便停住了打听的话,揽着他往屋里走“林林说你喜欢吃葡萄,这次买了一种你肯定没尝过的,来试试。”
安养真跟林茉莉差不了几岁,叫后妈林林,安问叫不了,乖乖称呼其为阿姨。
进口的葡萄冰镇在玻璃碗里,头是绿的,尾是紫的,中间汇成渐变,长得就很不一样。咬一口,有熟悉的花香,一时却又想不起来。林茉莉和安养真都眼含期待,安问不确定地问“怎么有一股茉莉花香”
林茉莉合掌一赞,眼睛笑得弯起来“对啦,这个就叫茉莉葡萄,是不是比玫瑰葡萄还甜呢”
安养真更笑“我就说了他能尝出来,你输了。”
原来两人还打了这么童稚的赌。林茉莉拍掉安养真的手,挑了一颗最饱满晶莹的递给安问“喜欢的话,我让人寄一箱到任延家呀”
安远成从书房打完电话出来,看到灯火下如此其乐融融合家团圆的画面,心里感动,觉得荒唐半辈子能有如此圆满,老天果真待他不薄。
说笑了一阵,都看出来安问的疲惫,林茉莉便吩咐佣人给他放水泡澡,特别叮嘱要用安眠凝神的薰衣草精油。安问忍不住用指尖碰了碰她尖尖的肚子,心里想,她的孩子一定会拥有很多母爱。
林茉莉看着他垂眸无言的模样,也跟着温柔下来“你不怕给你带去坏运气吗我老家有一种说法,孕妇的肚子是不能碰的,碰了晦气。”
安问“上次不是你抓着我的手摸妹妹吗,说她想我。”
林茉莉哈哈笑“好吧,没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