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问有些尴尬地张了下唇,阿姨反应过来“啊我想起来了,延延说你喜欢吃甜的,那吃枫糖松饼好不好”
安问点点头,总算不必写字打字便糊弄了过去。
刚来宁市的时候,因为周围人都看不懂手语,他已经逐渐习惯上靠打字沟通生活,直到任延出现。短短两面的间隔,他就从一窍不通变得半懂,直到开学时彻底能读懂。
安问从来没有回头想过,如果没有任延时时为他翻译,他在学校里要怎么学习交友沟通自然也是能的,只是恐怕会孤僻许多,无聊许多,尴尬许多。而他对任延的习惯如此顺理成章。
通向后山的小径石阶上,安问慢腾腾地走着,慢吞吞地、迟钝地想着。
风吹过少年心事,只是那么轻柔,既吹不动湖水,也吹不走如雾的纱。
周末的篮球场人要多一些,六个篮球场都有人玩,清晨的喧闹有滤镜,并不让人觉得吵嚷,只觉得想好好生活。要在这样的喧闹中锁定任延,只需要一眼就够了。安问停在山坡的最后一级台阶上,远远地看着任延练球。
先投篮,到篮下接了球,花式运球过人到另一端篮下灌篮,继续接球,继续花式运球过人,三分线跳投,没进,以快攻的速度冲到篮下抢篮板,以不可思议的滞空力在空中翻转手腕,将球拍板投进。
如此循环往复三次,落地时撑着双膝大口大口喘着气,从额上脸上流的汗几乎在地面滴成水洼。
一个人的练习竟然远比那群正儿八经打着球赛的还要精彩,令人目不转睛。
晨练的老人也唠闲嗑“这球打的,学校里不得被姑娘追着跑”
“哪呀,”老太笑着白一眼,“我上次看到延延跟谁打电话还是语音来着,一看就是谈恋爱了”
“我不信,那天碰到任总,人任总说他们家任延是单身主义者,要一辈子打光棍的。”
“嗐你说你这人,还不信。”老太翻白眼,“我这就给你问去。”
说着便从长椅上起身,牵着她的白色小泰迪颠颠儿地就往球场过去了,“延延延延”
任延喘匀了气,直起身,拎起t恤领口擦了擦唇上的汗。
“你是不是谈恋爱了上次奶奶这么问你的,你还记得不”
任延一眼看到老太身后的安问,勾起笑似敷衍似认真“是谈恋爱了。”
“漂亮吧有没有我孙女漂亮”老太一直想撮合两人,不知道哪里来的奇思妙想,她孙女都大学毕业了,看任延像看弟弟。
任延点点头,唇边的笑漫不经心的坏,“漂亮,跟你孙女不好比,跟你身后那个差不多。”
安问僵在当场,被老太上上下下仔仔细细地打量,似乎是在心里跟孙女做比较,半晌“嗐呀,男的跟女的怎么比”
任延又跳起投了个篮,被她这句话弄得笑出了声,手也失去了准头,球砸框落下,顺着水泥地面滚到安问脚边。
“怎么起得这么早”任延慢悠悠地走向他,弯腰只手捡起球“回去吃早餐。”
两人顺着来时的路回去,安问忍不住问“你每天早上都起这么早,训练这么久吗”
“差不多。”
“好厉害。”安问由衷地佩服,随即想到“难怪上课总是睡觉,睡一天。”
任延笑得球都拿不稳“好,以后早上多睡半小时,一天两杯咖啡,保证做到上课不犯困。”
“早恋的人考不进a班。”安问吓唬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