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问汗涔涔的脸上粘着黑色潮湿的发梢,脸色比月光白,显得一双微垂的眼眸黑得纯粹,也生气得纯粹。
“我”任延动了动唇,观察了一下场面局势。
他抱着人扒着人锁着人,似乎还在他脸上乱七八糟地亲了一遭。
证据确凿不容狡辩,任延吞咽了一下,心里大概有了数“我做噩梦了”
安问点点头,露出被窝的下巴削尖,有矜持、羞耻和赌气的味道,心里想,这个人怎么这样,做噩梦就能又亲又抱了吗难道今晚换卓望道躺这里也这样
“对不起。”任延低声,骤然意识到自己该松一松胳膊了,便果真卸去了力道。
安问心里松了一口气,但怀间湿热潮气还未冷却、怀抱将离未离之际,任延却出尔反尔,以更重的力道将安问按进了怀里。打篮球的手按着安问的脊心,柔软睡衣描摹出五指形状的褶皱。
“反正都抱了,不如抱到底。”他沙哑着、轻描淡写地说。
安问真怕他下一句是亲都亲了,亲脸亲嘴也一样,不如亲到舌头。那样他会一拳把任延揍翻。
“小问号。”他在他耳边叫。
抱了没过一分钟,实在是热得受不了,任延不得不放了手,下床去屋外头吹风。
卓望道鼾声如故,绝想不到他的两个室友在夜半三更的时候相继走出房间。换别的男女身上,也许是相约看日出,但放在他们身上,莫名的就像去偷情,是夜晚野外出着汗,日出人前体面着的那种偷情。
任延脱了上衣搭在肩上,在风口站了会儿,肌肉分明的身体上,热汗渐渐被吹冷。
“你还记得我们小时候捉迷藏的那个环卫站吗”他回过脸来问安问,身躯很薄,但大臂肌肉和胸腹肌的曲线又分明是起伏的,肤色在快落山的月光下显出一种健康的性感。
安问的眼神从他身上离开,眨了眨眼,回过神来,两指在耳边打着转圈的手势“你说什么”
竟然一个字都没听进去
任延笑了一下,冲他勾勾手指,让他走近。
安问听话地走近了,任延仍保持着偏过头的姿势,背肌微躬,但肩膀仍很平直,看着有了男高中生最想要学、却偏偏学不透的那种坏。
“看我干什么”他漫不经心地问,带着听不出但感觉得到的笑,“看这么认真”
生意是刚醒来后的涩和哑。
安问收回目光,心想,我不仅看,还想摸,但是不能让你看穿。
两手乖顺地垂在身侧,起了罪孽念头的五指蜷在衣袖中。
任延调侃过,捻了下他的头发,声音复温柔下来“刚刚问你,还记得以前那个环卫站的工人吗”
安问点点头“他给我们糖吃,让我们藏他屋子里。”
任延轻巧地揭开真相“他是人贩子。”
安问懵了一下,像被石头迎面击中,随即眼睛被刺中般清醒过来“人贩子”
“他拐卖了小区里的一个小孩,比你小,四岁,后来我出国了,他们家也搬走了,我不知道最后有没有找到。”
“你”
任延不再出声,抬起两手,面向安问而立。
他用手语表达自己“你走了以后,我以为你是被你妈妈带走,但你们家的每个人都语焉不详,直到发生了这件事。我反复地想,每天都在想,你其实是不是被他带走的,是不是其实他做的案子并不止一桩,还有你,还有你被警察漏掉了。我问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