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 纽约。
一间工作室, 两边都是书架, 原本放满了英文书籍, 现在被清空了, 摆的都是作画的工具。书架旁是几盏白色的落地灯,正对着一张数米长的条形桌,桌子两侧坐满了临摹组的组员,大家正在分工合作,紧张地临摹一幅古代壁画。
中途,有个组员停了一下笔, 看向对面问“涂南, 我记得今天下午轮到你休假吧, 你怎么还不去休息”
涂南抬起头, 看一眼墙上挂着的时钟,已经到了中午十二点, 这才想起来,“嗯,我差点忘了。”说完又低下头, 仔细捏着笔,勾填完了最后一笔腰带上的颜色,她才坐正, 开始收拾工具。
他们临摹的这幅壁画是抗战时期从国内流落到海外来的, 后来辗转被美国的大都会艺术博物馆收藏。美国人是不可能把壁画原物归还的, 国内的文物工作者联合华人学者多次出面, 费了很大的劲才总算打通关节,也只是让美国人同意他们过来临摹,好保存一份在国内,免于国人想要看自家国家的壁画还要出国门。这也是临摹存在的意义之一。
组员们大多是第一次出国,刚来时还是兴奋的,等这些日子临摹下来,就只剩下对美帝的控诉了。
这是个突然的差事,本来徐怀是要亲自带队过来的,但到底年纪大了,经不住奔波,还没出发就抱了恙,于是任务交到了涂南手上,让她和肖昀一起带队过来。
在出发前,徐怀特地叮嘱涂南“这次的大梁又给了你,你说什么也得挑好,做得怎么样,我会全看在眼里。”
涂南明白他的意思,这次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重要的多,不仅仅是对技术要求高,多少还承载着民族情感。队伍虽然是她和肖昀一起带来的,但徐怀要考验的是她。以至于这么多天下来,也就今天她才休息半天。
东西收拾好了,她站起来,怕打搅到别人,轻手轻脚地离开了座位,拿了外套走到门外,想到什么,从口袋里掏出手机,隔着门,朝里面拍了一圈。
她答应过石青临,要给他看看自己的工作环境,这一次离得太远,怕他记挂。
手机转了一圈,从里面到门外,正好扫到一张脸,是肖昀,就站在她身后,是来换她休息的。她不拍了,低着头,按了发送。
肖昀不用看也知道她在跟谁发微信,脑子里还清楚的记得那一次跟那个男人在游戏厅里的正面交锋。其实本来以为他们不会长久,毕竟涂南冷淡,有时候甚至算得上不近人情,而那个男人又傲,可偏偏这两个人好好的,直到今天,两个人一直都好好的,他完全没有想到。
涂南从看着手机时起,头就没有抬过,现在是美国时间十二点,国内却正好是午夜,但石青临回得很及时。
石青最后那个,有点多余了。
她想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他指的是肖昀乱入的那个画面,在他口中就是“那个”。
涂南你吃醋了
石青我算大度的了。
石青女朋友跟前任在一起工作,我这个正牌只能看着。
涂南心说真是个醋坛子,走的时候还说得好好的,结果一看到人就原形毕露了。
“你今天下午是单纯休息,还是有什么安排”肖昀忽然开口问她,当做没看到她嘴角那点隐隐约约的笑,也是怕妨碍其他组员,他说话的声音很低。
涂南握着手机,嘴里回着“跟人约好了见面。”
“在什么地方”他问,好像没听说过她在美国有什么朋友,又说“这里不是国内,你一个人出去人生地不熟,要是远我可以送你过去。”
涂南终于看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