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个问题,”他夹着烟的手搭在桌沿,手背上两条青筋凸起,“薛诚,你还是我兄弟吗”
在最紧要的关头避而不见,故意把他推到现在这个境地里,他就已经明白。
他们谁都清楚,这个条件只可能有一个回答,所以石青临也就明白,撤资就是最终的目的和结果。
安佩再回到办公室外,门开着,石青临坐在那儿,眼睛又盯着手表。
没有其他人在,薛诚已经走了。
“你有决定了”她问得算得上小心。
石青临抬眼,“下班吧。”
安佩愣一下,离开去通知各个部门。
石青临把手表摘下来,收在口袋里,走出办公室,经过隔壁那间画室,停下看了眼门。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他知道她很快就会回来,可惜事情,没能解决。
大雪从北往南覆盖了全国大半个版图,时间也跟着推移,只要不刻意去想,过起来飞快。
年关过后两天,涂南结束了手上的工作,远道返回。
城里是个晴天。
她拖着两只行李箱在路边等着,半个小时过去,面前杀过来一辆老爷车,尾气拖得老长。
方阮从车里下来,给她搬行李,“你说说你,年都过了才回来,有你这样的人吗”
“我也不想。”她其实年前就可以回来,但边疆今年雪几乎下个不停,差不多就是从石青临走后就越下越大,到后来什么交通都停了,唯一通行的那几天她票也没抢上,只好晚两天回来。
方阮给她放好了行李,坐进来开车,“石哥知道吗”
“我没告诉他,”车真是旧了,暖气都不顶用,涂南坐进去还是冷,呵口气,搓搓手,“看完我爸再去找他,你也别说。”
她是想给他个惊喜。
方阮“哦”一声,又问“你们这些天没聊天”
“聊得少,天气不好,网络差。”涂南现在说还忍不住皱眉,年前那些天都没怎么聊过,怕耽误他工作,好不容易在过年那天想跟他说会儿话,结果彼此只互道了一句春节快乐,她还差点发不出去。
方阮明白了,她多半还不知道石青临的事,想告诉她,还是忍住了,拧下车钥匙,开车上路。
涂南搭他的车先回去放了行李,没停顿,接着就去了区县。
小地方倒是比城里有年味的多,街上好多地方还残留着放过鞭炮的痕迹。
涂庚山家的院子门上贴上了崭新的对联,门是开着的,涂南走进去,方雪梅早就在院子里等着了。
这几个月里她坚持要亲自照顾涂庚山,连过年也是在这儿过的,方阮没办法,只好也过来陪同。
“可算回来了。”方雪梅来拉涂南,“你爸也在等着呢,身体还是那样。”
涂南应着声,觉得只要没再转差都算好的,走进客厅,看见了涂庚山。
他坐在沙发上,戴着眼镜在看报纸,看见她进来,把眼镜摘下了。
“回来了”
“嗯。”
父女俩还是淡淡的,只是客套里多了点自然,还是跟以前不太一样了,反正他们自己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相处。
过了一会儿,涂庚山又问了句“临摹还顺利吗”
“挺顺利的。”除去那次小意外,涂南的工作都很顺利,当然意外她就不提了。
方雪梅早就做好了一桌好菜,就等着她回来的,正张罗着要开饭,一边摆桌一边问她“小南,这次回来待多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