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摸了一下脑袋。
乱糟糟的。
长发与丝绦混乱地交织,打结了,贺岁安坐在房间的矮凳里,将发鬓的丝绦一条一条解下来,有时扯到头发,疼得她呲牙。
以后不能那么懒了,得把丝绦拆开再睡觉,因为睡觉的时间一长,这些丝绦就会乱,醒来还是得花时间拆掉,重新扎过头发的。
房里没镜子,贺岁安是随意摸索着解开丝绦的。
解完丝绦,又要扎回去了。
好麻烦。
贺岁安捏了捏酸疼的手腕,拿出檀木梳梳顺头发,再扒拉着自己长长一团头发,想挽起来,却怎么也固定不住,发丝总是滑落。
祁不砚不知何时起了,走过来。
她听到动静,歪头看去。
少年衣衫略乱,衣领没合好,露出半截月色的锁骨,他的头发倒是没怎么乱,此时柔顺地垂在腰间,衬得那截腰越发地窄。
贺岁安又瞄了两眼,祁不砚是她见过长得最好的人了,刚睡醒之时,他容颜更多了一抹柔和的味道,像从画中走出来的人似的。
他五指张开,拢住了她一袭青丝“我帮你。”
贺岁安“好。”
她忐忑地掰着自己的手指头。
祁不砚自然是不太会替女孩子挽发髻的,但他会编辫子,于是帮贺岁安编了一条斜垂在身前的墨辫,用几条丝绦穿过绑着。
他在她身后,贺岁安是看不见祁不砚神情的,她能感受到他指尖灵活地穿梭过自己的发丝。
很舒服。
还有点痒。
只是这个背对着祁不砚的姿势,又令她想起昨晚的事情了。
贺岁安立刻甩脑袋,抛出去。
她忘记了自己的头发还在祁不砚手上,一甩脑袋就会扯动。
他掌心轻压着贺岁安脑后勺,尾指勾着一条荷花色丝绦,往发辫缠绕“你在想什么”
贺岁安“”
她心虚道“没想什么。”
贺岁安是不可能主动提起昨晚之事的,而且她不想了。
等编完辫子,祁不砚从中间腰间取出一只精致的银饰,系到贺岁安的辫子发梢处,叮叮响。
“可以了。”
他松开握住她长辫子的手。
贺岁安低头看垂在身前的漂亮发辫,指尖轻轻拨弄发梢的蝴蝶银饰,有几分喜欢,她抬眼看了一下祁不砚“很好看。”
少年眉梢染着笑意,似乎是热衷于打扮他养的人,听到她说好看,又添了不少愉悦之感。
“你喜欢”他问。
她如实回道“我喜欢。”
祁不砚指尖划过贺岁安的长发辫“我瞧着也喜欢。”他好像喜欢属于贺岁安的所有东西。
有点神奇。
他们没继续在狭窄房间里待着,出了船舱外面。
大抵是其他船客也觉得船舱房间太闷了,纷纷出来透气,甲板上密密麻麻一群人,通过衣着,很容易辨认船工和普通船客。
有船工在船上贩卖食物,喊价比岸上贵几文钱,想吃热食的船客也买了,还供不应求呢。
贺岁安百无聊赖趴到扶栏上。
她没什么胃口。
祁不砚眺望着水面,露出来的蝴蝶手链被晨风吹得叮当响。
贺岁安又看见了昨晚的“发酒疯”的男子,他今日看起来倒是正常很多了,只是脸色依然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