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二十八启程,经由河北、山东一路向南,途经黄河,视察北岸,南巡至江宁,下榻曹家。
相比上一次冬狩的轻车简从,这回南巡就是纯纯的微服私访了,连视察黄河北岸的时候都没有亮明身份。
第一次被人认出来,还是到了曹家之后。
乔装过的侍卫前去敲门,曹家门房开门看了一眼“谁啊”
见面生得紧,便问“找谁”
侍卫回答找曹寅,那门房鼻孔朝天“是来拉关系的,还是来送礼的”
侍卫说拉关系的,门房上下打量他,又伸着脖子朝他身后看去,瞧见马车还算气派,脸上也没有多少笑模样“规矩知道吗”
侍卫摇头说不知,门房“嗤”一声“不懂规矩就去学。”
说着便要关门,侍卫忙拦住,虚心问去哪里学,门房不耐烦道“爱去哪儿学去哪儿学,学不会别来”
大门关闭,侍卫只得折返,把情况禀报给康熙。康熙气笑了,对郝如月说“还真让你猜着了,曹家好大的气派”
吃了闭门羹,郝如月还
笑“这里的规矩二郎可懂”
康熙是先帝的第二个儿子,没登基之前称二阿哥,所以这回微服出巡,郝如月喊他二郎。
康熙想了想,招来刚才那个侍卫耳语几句,又让他去叫门。
门很快开了,门房见还是刚才那个人,谐谑道“这么快就学回来了”
侍卫应是,当场塞了一个荷包过去。门房看他一眼,接过荷包掂了掂又扔回去,说了一句“打发要饭的呢”就要把侧门关上。
十两银子还嫌少,侍卫都惊了,这曹家的门槛可够高的,于是自作主张又递了一个荷包过去。
出门在外,每个侍卫身上都装着几只荷包,以备路上不时之需。
门房接过去,这才勉强收下,皮笑肉不笑地说“拜帖呢把拜帖拿来。”
江宁织造是五品官,曹玺死了,曹寅接手,只不过是个协理,连五品都够不上。
可谁让曹寅的额娘是皇上年幼时的乳母呢,侍卫压着气回答“临时登门,没有准备,劳驾进去通报一声,就说京城的二爷到了。”
曹寅做过好几年御前侍卫,曾跟着皇上在京城周边微服私访过,哪怕过去这么多年,也应该知道从京城来的二爷是谁。
然而阎王好斗,小鬼难缠,别说见曹寅了,便是连大门都进不去。
门房一听气乐了,嘴撇得跟二五八万似的“知道这是哪儿么曹家江宁的曹家跟谁俩在这儿爷啊爷的”
一着急盛京口音都彪出来了。
之后不管侍卫如何解释,荷包也不还了,大门也叫不开了。
“这怎么不给办事,连银子也还不了呢”御前侍卫哪里受过这种气,今天也是开了眼了。
不想暴露身份,康熙也没辙,坐在车里看了一眼天色“这个时辰曹寅该下衙了,咱们就在这儿等他。”
结果也不能够,曹家门外不许逗留,很快有家丁出来清场了,康熙“”
眼看到了饭点儿,几个孩子也饿了,光吃闭门羹可不行。
一行人来到酒楼,要了二楼一个临街的雅间,康熙靠窗坐着,笑问上来点菜的伙计“江宁织造曹家的门很难进啊”
那伙计见这一家人衣着普通,陪笑说“客官若是来投亲的,别走前门,迈进门槛就要几十两银子。从前门进的不是富商就是官老爷,一般人家哪里拿得出这么多进门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