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了些什么”河内太守连忙追问道。
“他说你才是始作俑者, 而他只不过是被你蒙在鼓里。”法正将袖中他伪造的口供拿出,“恐你不信,我特地将张极亲手写的供词拿了过来。”说完将供词从牢房外递了进去。
拿到供词的河内太守急忙展开逐字逐句看了起来, 他的表情由最开始的急切转变为愤怒。
“一派胡言张极他说谎他以为把一切罪责归咎于我他就可以把自己择出去了”他明明只是负责将难民驱赶到别处以及杀了一些不配合的刁民。这事张极也没少参与, 而且为了拉拢张极, 他还舍了一大笔钱财
现在张极想把一切罪过都推到他身上做梦他要死那张极也别想活
法正见他反应如此剧烈, 心中便有了底,轻笑一声, “那你有何证据莫不是想要活命故意编造的谎话吧”
“我手上有张极收受贿赂的证据, 足已证明我所言非虚。”河内太守一咬牙将底牌说了出来。他也不傻,这种要命的事自然是会留下证据以防事后张极过河拆桥,没想到还真用上了。
等河内太守说完, 法正立即差人去拿证据, 而他则回了司隶校尉府找张极。
见到张极,法正故技重施, 而在张极看过他伪造的供词后反应和那河内太守何其相似。
“撒谎法校尉,他撒谎不是我出的主意我没那个胆子”张极情绪激动, 努力为自己喊冤。
法正看了他一眼, 不改神色, “那你且将自己知道的都说出来。”
张极沉默了,思索片刻,心中已经有了答案。“河内太守是主谋。”那天的情形仿佛出现在眼前, “那天河内太守来找我,给了我很多钱,也不要我做什么,只要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好。”
“然后你就同意了”
张极不好意思再说,只是点点头,算是默认。
法正被他给气笑了,“张极啊张极,你好歹也是中常侍,常年在宫中侍奉,什么奇珍异宝没见过你就缺这点钱”
为了钱陪上自己的性命和数万百姓的性命,活该天子气得要将他碎尸万端。
张极别过了脸不敢看法正,或是羞愧,抑或是自己也觉得自己愚蠢。
在法正准备走的时候,张极叫住了他,“法校尉陛下他会再给我一次机会吗”
法正停住了脚步,没有说话,只是回头看了他一眼,便不再停留。
法正没说话,但他那个眼神已然说明了一切。张极仿佛被抽干了力气,再也站立不住,他知道,他算是完了。
他还记得临行前算他半个前辈的陈泰还特意来提点过他,陈泰跟他讲,像他们这种舍掉男人尊严和后半辈子子孙满堂来博一辈子荣华富贵的阉人来讲,天子是他们唯一的依仗,而他们也是天子最信任的人。
他们可以做错很多事情,唯独不能欺瞒天子。得罪了朝臣,天子会为他们兜底,但背叛了天子,他们就会死无葬身之地。
他对这个能力不如自己却什么都要压自己一头的内廷总管很是不屑,以为他心怀不轨。如今看来,这个他一向看不上的陈泰才是活得明白。
他以为自己比那个满脸写着窝囊的陈泰强得不止百倍,现在他才明白,他连陈泰的影子都够不着。
这一刻,他真的后悔了。
要查明整个案件的真相并不复杂,复杂的是事件背后纵横交错的利益关系。但只要有一个人不在这个利益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