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黯身边没有带人,而曹福也没跟过来。
是以,假山这边,只有徐惜挽和李黯。
秋阳爽朗,明亮着这一处,花坛中金菊开得热闹。
因为阳光的明亮,徐惜挽微眯着眼睛,那张柔和的脸儿无比精致,简单的发髻上几枚素簪,让人看着舒服。
“好。”李黯唇边送出一个字,手里团玉搁去她手中。
她半蹲在他身前,素色的裙裾铺开在地上,露出绣鞋的一尖。接了团玉过去,她便开始编制起这条丝绦,纤柔的手指好生灵活,甚至有些眼花缭乱。
然后,她低垂下头,露出一截细嫩的脖颈,在秋阳下白得耀眼,脆弱纤细。
本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儿,一条丝绦扔了也无妨。不过,李黯看着她,心中生出一种宁静,和昨晚的一模一样。
柔和得像现在的光。
“好了。”徐惜挽脸一仰,晃了下手里的丝绦。
跟着,她站起来,手里整理着裙装,扫开褶皱。
李黯捞起丝绦,摊开在掌心里看,编的平整齐顺“你还会这些”
徐惜挽往后一步“每个女子都会,可能编的花扣会有所不同。”
“的确,”李黯颔首,指肚抹过丝绦的花扣,“和先前的不同。”
“陛下叫钦元过来,有何事”徐惜挽问。
李黯迈步往前走,沿着小径“陪朕走走。”
徐惜挽看着男人的背影,抬步跟了上去。
路上没有人,渐渐地走进一片竹林,安静的只有两人的脚步声。
“垒州有一片很大的竹林,”徐惜挽先开了口,两个人一直走总觉得诡异,“比宫里这片长得粗壮。”
李黯脚步顿住,下颌微扬,无甚情绪的看着四下“宫里难生长的又何止竹子你外祖家就在垒州罢。”
“对,”徐惜挽应着,与李黯离着两个身位,“当初不是曾与陛下一道离京,同路去往垒州吗”
既然要化解,那就从事情根本上来,她与他的那些过往不可避免。
李黯回头,眼眸深沉“难得你还记着。”
徐惜挽心中一叹,那些怎么可能忘记呢。
认识李黯的时候,她并不知道他的真正身份,而他对她只说是外地进京的商贾。岁底没讨回欠账,只能等出了上元节,然后找船回故里。
她认错人,心中多少有些抱歉,又承他帮忙送回家,想着可以帮他一下。也是凑巧,他回程会经过垒州,而她刚好要去外祖家,理所当然邀他同乘自己的船。
顺风顺水的,也就三四日功夫,她捎他一程,以后两人再无交集。
当然,换做别人她并不会如此,还是因为那张和钟元康相似的脸。有时候竟会对着失神,而他回以一笑,眸中有种说不出的冷意。
“毕竟,与陛下也是共历过生死。”她浅浅一声,心中某处撕扯着。
竹林飒飒,李
黯就站在两步外看她,身形如一旁的翠竹般挺拔。
徐惜挽脑海中一帧帧的呈现着过往,那次去垒州并不顺利,在半道的时候遇上水匪,说不出的凶狠残忍,见人就杀,黎明的水面上飘起一团团的血色。
当时就是一团混乱,她不知道怎么落了水,也不知道为何和李黯一起被冲到了河岸上。
正如李黯对她的评价,弱。她自小到大衣食无忧,没有碰到大的挫折,所以离了那些仆从婢女之后,面对一片荒凉时,心中全是茫然。
更糟的是,身边躺着的李黯受伤不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