旗袍妇女的怨恨不仅没有随着岁月流逝褪色,反倒是越酿越深。
土匪的后人有好房子住,有好衣裳穿,有好饭食吃,她的儿女却尸骨无存她心中的怨恨,怎么可能淡去
旗袍妇女面上笑容越是温婉,眼中恨火越是炽烈。
快成功了,那排遗像里再添上一张,她那受辱身死的怨恨、一双儿女的血债,就算是有着落处了。
经过三楼时,旗袍妇女听见里间门传来男人的痛苦呻o吟声。
旗袍妇女停下脚步,想了想,飘进了李俊杰家住的三零一室。
李俊豪的二嫂还在看电视,对卧室里丈夫传出的叫痛声置若罔闻。
旗袍妇女没有理会这个女人,径直穿过客厅,进入这对夫妻住的主卧。
瘦得只剩一把骨头的李俊杰躺在床上,竭力张大了嘴呼吸、却始终吸不进多少氧气,像是条即将渴死的鱼一般垂死挣扎。
这也是难免的事谁叫他这么衰弱,生人的阳气都不剩几分了呢
只会无意识地纠缠土匪后人的野鬼们都控制不住了,好几只野鬼紧紧地缠在他身上,横死的怨恨、有家不能归的痛苦,化作宛若实质的狰狞血肉,死死地抱着李俊杰的头,本能地要把这个作恶多端的仇人之后拖入地狱。
旗袍妇女看着这几只只剩本能的野鬼,眼中恨意消退,化作淡淡怜悯。
抬起手,轻轻抚摸过一只抱在李俊杰头上的野鬼。
这只鬼已失去原型,就如同一坨粘附在活人身上的软烂肉块一般,连面目都看不清。
感受到“同类”的接触,肉块中睁开一只苍白混沌的鬼眼,茫然地打量向旗袍妇女。
旗袍妇女微微摇头,用手将这只苍白混沌的鬼眼闭上。
她的怨恨还有着落处,她还记得要让仇人断子绝孙,这些“同类”却是什么都不晓得了,一个个浑浑噩噩、糊里糊涂,若不是还有魂归故里的执念牵挂着,怕不是早已尽数魂飞魄散。
可这阳间门毕竟并非鬼物久留之地,隔一段时间门,就会有几只野鬼彻底失去意识,连那淡薄的归乡本能都忘却,彻底消散于天地间门。
此人一死,这几个野鬼怕是也会步入那些消散了的同类后尘。
同为天涯沦落人,旗袍妇女并非不同情这些同类,奈何她也做不了什么。
离开李俊杰家,走出这个仇人后人所居住的单元楼,旗袍妇女用手指抚摸了下手里的鞋垫,摇摇晃晃地往小区大门处走去。
她憎恨李家屯人的居住,除了每日向仇人之后索命,旗袍妇女并不会在小区中久留。
这会儿才刚晚上八点过点,小区里还有人活动,不过门口保安室这里已经没人了这附近没什么建筑群,小区门口风大,白天倒是凉爽,到了晚上就没几个人爱来。
就连看大门的大爷都关上了门,不然保安室里会被风刮得坐不住。
旗袍妇女走到保安室外面的长椅上坐下,垂着眼皮,静静地回忆着漫长岁月中那些短暂的、与儿女相依的片段几十年的日子对于她这样保留了生前记忆的怨鬼来说太过难熬,要不是还有美好记忆可供温存回味,或许她也早成了那些失去意识的同类一员。
不知过了多久,保安室里的大爷都关灯睡觉了,一道人影突兀地出现在李家屯小区大门口。
旗袍妇女意识到生人不,生鬼接近,抬起眼皮朝外看去。
站在进出口通道那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