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耍帅。”周妄坐在床边,两手撑在许京窈肩旁,借着月光,把许京窈成年的模样深深刻在心底,缓解这些年的思而不得。
距离近得很,空气里暧昧无声,许京窈双手抓着周妄的领带,看到上面有浅浅的花纹,还挺喜欢,“这个给我可以吗”
“可以。”周妄单手松了领带,取下来,看许京窈想戴上,他顺手挂在她颈上。
躺在床上,柔软感让许京窈犯困,她抱着领带,“我要睡觉了,你回去吧。”
“好。”周妄正要起身,听见许京窈等一下,他嗯了一声。
许京窈对他勾勾手指,笑得乖巧,“告诉你一个秘密。”
周妄听话地把耳朵贴过去,下一秒,侧脸被柔软的触感覆上,还带着湿热的气息。
许京窈亲了他一下,声音小得几乎听不见,“周妄,你是、我的、初恋哦”
周妄垂下睫毛,柔光在眼底打下阴影,他眼眶发涩,无尽的酸苦盘旋在一腔之内,撩拨起沉淀了许久的旧痛。
许京窈醒来的时候,眼尾湿润挂着泪珠,梦里周妄的背影从若即若离,到渐行渐远,她怎么也追不上,只能在原地痛哭。
睁开眼,视线中是一片模糊的白,思绪渐渐回落,许京窈想起昨晚喝醉的事情。
虽然只有一些记忆碎片拼凑在一起,但足以让她知道自己对周妄做过什么,耳鬓厮磨秘密,明明该羞耻的,她心里却尽是郁闷,对昨晚上赶着往周妄身上贴的自己,感到无比的厌恶。
得是多不要自尊的人,才能甜滋滋地对伤害过自己的人爱。
窗外天光大亮,时针指向八点半。
许京窈擦干净眼泪,从床上坐起来,注意到脖子上挂着周妄的领带,她轻叹一身,烦躁地扯下来扔在一边。
穿好高跟鞋,许京窈撑着双手坐在床边,眼眸黯然地沉思许久,待九点时才走出房间,斟酌着等会儿的诀别措辞。
下了楼,餐桌上有清淡的早餐和蜂蜜水,还有洗好的水果,但不见周妄的身影。
不见也好,省了道别。
许京窈花了十多分钟走出别墅区,打了辆车回酒店洗漱。温水从头淋到脚,她终于清醒,也想明白了。
年少时暗恋周妄,觉得他是世界上最耀眼最优秀最值得被喜欢的人,情到浓时,曾想过嫁给他,恩爱到白头。
但她的满腔爱意换来的是对方一句“玩玩而已,也快腻了”。
少女心被击得粉碎,灵魂摇摇欲坠。
而后分别的那六年,她本该憎恨周妄的,可她没有做到,而是惦记了六年。
爱深,则难忘。
难忘给自己带来伤害的人,就是不爱自己,刻意在虐待自己。
两千多个日夜自我折磨,哭到双眼发肿,许京窈不喜欢这样的自己。
世界多么好,每天的朝阳和晚霞都在善待她,她又何必跟自己过不去。
许京窈满脸湿润,有水,也有眼泪,当年被抛弃的悬空感又涌上来,扯着她的情绪往下坠,坠入无尽深渊。
许京窈咬紧了牙,从深渊里挣脱出来,她决定从现在开始,一刀切断过往,尽快把周妄从心里抹去,终止长达六年的无意识自虐。
十七岁时已经在周妄身上栽过一回,许京窈绝不要再重蹈覆辙,给周妄第二次对她腻的机会。
周妄这个人,坏得很,不值得她去爱。
国土辽阔,天南地北,两个人要一辈子老死不相往来,要余生不思也不念,日日不相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