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湛没说话。
温晦又想了想,拿出了自己的剑给这小孩子看“你要是跟我走,我就送你这个,你喜欢剑吗”
秦湛看着他身上佩着的那柄流光溢彩的子母剑,眼睛亮了。
长生没能打动秦湛,落地生根的果树也没能打动秦湛。一把握在手里触感微凉的剑却打动了她。
秦湛说“好”
那时秦湛尚小,握不得寻常尺寸的剑。温晦便将鹿鸣的子剑给了秦湛,用这把剑骗走了她。
临行前,王后对她千叮万嘱,你跟着的这个人是阆风剑阁的阁主,是当今天下第一人。连四宗掌门见了他都要恭恭敬敬地叫一声“阁主”,你父王在他面前更是连个响都发不出,你跟着他可千万不能耍公主脾气。
秦湛记着了。
也就只是记着了一天。
她跟着温晦出门的第二天,她就将手里的小梳子递给了温晦,对他说“梳头。”
天下第一人是什么,阆风阁主是什么,统统没有梳头重要。
温晦接过了梳子,一时茫然“梳头”
秦湛道“对呀,我不会,都是母亲和婢女替我梳的。”
温晦当时捏着梳子想,那你是把我当你母亲还是当你的婢女了。后来温晦又想想,觉得这事情不能细究,细究了不痛快的不是秦湛反而是他,所以他接过了梳子,沉默地替秦湛梳头。
只是温晦也从来没做过这些伺候人的活计,他会的也就是将自己打理好罢了。小姑娘家梳的发髻他是一个不会,秦湛让他梳头,他也只能给秦湛梳个男孩子的发髻。
秦湛在湖边照水瞧了,由衷地评价“好丑呀。”
温晦“”
温晦没法子,只能去同山间住着的妇人学了女孩子家的发髻,每天替秦湛梳头。当他终于给秦湛梳出了一个她满意的双环髻时,秦湛正咬着农妇给的糖面饼。她见着新发髻十分高兴,高兴地连喜欢的面饼都分了一半给温晦。
温晦瞧着她开心,心里想着,徒弟多少是个公主,娇生惯养惯了的,修剑道本来就够苦了,旁的能满足她的就都满足吧。
也正是因着这个想法,温晦正式不幸走上了除了要当秦湛师父,还得当她爹、当她妈的日子。
秦湛走两步走不动了,没有轿子,那就温晦背着。
秦湛说自己在长身体,不能学辟谷,那就温晦学着生火做饭。
秦湛说小孩子任性是天职,要掏鸟蛋,那温晦就得给她骑着去够小鸟。
不给就闹。
温老师忍不住同师弟感慨“小孩子有这么难带的吗”
收了信特意替掌门来瞧一眼温晦徒弟的宋濂,默默看了眼在山里追熊逗虎,俨然一副山大王模样的秦湛,将“小孩子不是这样的,阆风里的那些弟子乖得很,你这位特殊了点”给咽了回去,只是说“天赋好的孩子,多少都有点个性。”
温晦想了想,觉得对。
秦湛的确是个再好不过的徒弟。她会因为温晦炙的肉难吃皱着眉蹦出杀意,却从不会因温晦严厉而动一分眉睫。
温晦近乎苛刻的要求,若是放在阆风那些弟子身上,怕是早就撑不住疯了。也只有秦湛觉得理所当然。
温晦要求她一日内练熟剑势,她问温晦“你用了几天”
温晦说“一天”,那秦湛哪怕不眠不休,也要在第二日太阳升起前练会它。
温晦给她一柄剑,让她一人去杀凶兽筑基。秦湛也不问那凶兽到底有多厉害,提着剑就去了。
她在一些方面闹得要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