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阿哥拉开梁九功的衣襟,把翠玉直接塞了进去,“梁公公,收好了。”
梁九功三下五除二就交代了自己那天知道的事,可他也就听到了几句话,都是康熙愤怒之下喊出来的部分,其他的也不够真切。
但对于皇子们来说,够用了。
放走梁九功后,四阿哥胤禛背着手看向天空,一脸凝重。
九阿哥倒比他轻松,吹起了口哨,是一曲老派的蒙古长调。
胤禛几乎没和老九单独说过话,难得的,他有了点闲情逸致和素来在他眼里吊儿郎当的胤禟聊聊天。
“这长调,你是听谁给你唱的”
“最早是苏赫吧,这狗东西在书房里老炫耀科尔沁的光辉。”
“嗯,看来都一样,最早都是苏赫。”
“他当初真够烦的,在书房里招猫惹狗,尤其是爱盯着元衿,四哥还记得吗倒是舜安彦,安安静静,从来不惹是生非,结果啊结果。”
九阿哥想起当年不由感慨万千。
“人的表面和内心,不一定是一致的。”
“那没有吧,苏赫一直挺一致的,喜欢元衿的时候叫她天鹅公主,后来不喜欢了,也大大方方就说出来了。”
“苏赫是苏赫,舜安彦是舜安彦,而元衿”
四阿哥说了一半,紧闭上了双唇,他幽幽看向远方奔流不息的永定河,眼眸里含着汹涌的情绪。
“四哥,元衿和您不太像亲兄妹,十四弟也是。”
“哦”四阿哥收回目光,看向九阿哥,“是吗哪里不一样。”
“她不端着。”九阿哥如此评价道,“她对喜欢的东西不会假装不感兴趣。”
“你在骂我假惺惺。”四阿哥语气淡淡的,说不上高兴也说不上愤怒。
“你说我这是骂就是骂吧。现在还能直接骂几句,再过些年,或许咱们兄弟几人说话,就不是骂而是互相参本了。又或许,参本都省了,直接下狱流放圈禁,自由、性命、爵位、金银,什么都不给对方剩下。”
四阿哥没有否认这种可能,他甚至暗暗觉得老九说得极对,这都是迟早的事。
“你这张嘴,会给你惹大麻烦的。”
“没有嘴惹麻烦,也有别的会惹麻烦。咱们互相之间只要有人存在,那就是对方的麻烦。”九阿哥叹了口气,“难得和您说几句真话,但这真话也就到此为止了。我就问您最后一个问题吧。”
“说。”
“咱们能不能一起,先把元衿摘出去”
四阿哥想也没想,便回答“能。”
这一年的南巡进行的算是顺利,至少在表面上是这样。
黄河的治理在几年的曲折后走向了相对稳定的发展,到了御驾回京,夏季大汛到来,黄河没有发生大的决口,老老实实经过了康熙册封的妈祖庙一路向黄海奔去。
金陵的梅家在见识过舜安彦的风采后,对八旗子弟有了相当的好感,虽然梅家小姐没能如愿结亲,但曹寅来奏,说梅家老人愿意帮忙一起校对全唐诗。
大报恩寺的辩经虽然巴拜特穆尔争强好胜,但也让南人看到北方的佛教学识兴盛,引得不少福建江浙的高僧奏请想去五台山看一看。
各个维度来说,康熙都达到了自己南巡的目的,可以安下心、腾出手,放下南边,把目光重新方向广阔的北疆。
但第一批粮草被押送到山西送出大同后,归化城处安北将军台参奏前方事宜的密折像雪片般飞向理藩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