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支毛笔苏任平正是苏任平平时惯用的,所以笔头多少沾了些残墨。老人手一捻,难免便沾了两指的墨黑。
“墨”老人将手指放在鼻子前闻了闻,讶异地望向了苏任平“这个,是你用来当作笔用的”
苏任平只好把伸出去的手又缩了回来“咳,瞎做着玩儿的。不过我自己觉得比蘸水笔好用,所以就一直用着了。”
“这是什么毛”老人来回抚摸着毛笔,颇有些爱不释手的样子。
“野猪鬃毛。”苏任平老老实实回答道,“我捕猎了头野猪,肉可以吃,想着皮毛也别浪费,就用它的鬃毛”
“好,真好啊”老人顾不得摸了满手的黑,仍在轻轻捏着毛笔笔头,“这野猪鬃毛柔中带刚,有力度又不失柔顺,用来写画再合适不过了我能试用一下吗”
苏任平没想到自己瞎琢磨的毛笔竟然入了老人的法眼,不由摸摸鼻子,道“既然拿出来,就是请您用的。您自便。”
老人再不跟他客气,提起毛笔往墨水瓶子里一蘸,就见那松软的笔头便吸饱了墨汁,滴答淋漓着墨滴膨胀起来,像极了吃饱喝足而志得意满鼓起的肚子。
老人微微皱了皱眉“看起来,这笔无法控制墨量”
“有办法解决的。”苏任平一拍脑袋,回头对积苏道,“去把我的笔舔拿来。”笔舔就是用来抹匀理顺毛笔笔尖、调整用墨浓淡的浅碟儿,苏任平在埃比泽姆之国自然没条件整治出这等文房雅具,他只是从餐具里捡了个尺寸小一些的白瓷碟子来用罢了,为了和其他餐具区别,仍是将这碟子叫做笔舔。
积苏了解,马上又从橱子里拿了出来,递给苏任平。
苏任平将那白瓷浅碟放到老人右手边上方,道“蘸了墨可以在这上面顺一顺笔头,过多的墨也可以滗出去。”
老人依言在小瓷盘上顺顺毛笔,再提起来的时候,一脸的满意“你还真是有些机智的啊这种用笔方式,我们怎么都没想到呢国王陛下真该给你发奖章,再把这种笔推广到全国啊”
“您老真是过奖了。我只是碰巧,碰巧而已”苏任平很是不好意思,这毛笔乃是几千年文明结晶,他一个小小庸人,岂敢将这种文明结晶的功劳据为己有
老人压根儿没听苏任平说话,他提了笔,换了几种握笔姿势,最终还是自然而然的拇指食指握紧,中指垫起,无名指小指跟上给劲儿,往纸上轻轻一抹,便见一道浓淡渐变仿若远山横亘的墨痕便出现在眼前。
“好用”老人赞道,“这用色还能自己掌握浓淡,实在是机巧啊”
苏任平看着纸上那道墨痕,不由瞪大了眼睛,这简直一笔就是一副山水画啊他看着这墨痕,愈发感觉眼前的老人绝对不是寻常人。
老人试完笔,顺手扯过一张方形的纸,蘸蘸墨,又在笔舔上抹一笔,几乎连想也不想,将笔往那纸上狠狠一按,瞬间又急急拖起,手腕转动,力道从中锋转至笔尖,从落在纸上的浓墨滴上拉出发丝般的勾线轮廓。
这竟是要画画了
苏任平只觉得毛笔在自己眼前墨蝴蝶似的,一通眼花缭乱地乱飞,还没等他看清楚老人在画什么,人家就已经搁了笔。
老人拎着纸的边角,将这张小画拿起来略吹吹。好在这纸吸水性不错,没过多少功夫墨便已经干了。
“给,足够付你饭钱了。这可不算是白吃你的啊”老人将小画递给苏任平,起身掸掸衣服,便往门外走去。
“苏任平”积苏动了两步,又站住了脚,去看苏任平。一张画就能当饭钱这走到哪儿都没这个理儿吧那老头儿怕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