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文程守在右翊门外, 一看到了皇太极的御驾, 便火急火燎地赶来报信。
“大汗,出事了”
皇太极一听见这五个字, 当下就有种极为不好的预感。
范文程焦头烂额道“四阿哥前日在校场练马,摔了个跟头大夫都看过了, 说是摔到了脊柱, 以后恐怕”
皇太极心一揪, 问“恐怕什么”
范文程不敢妄答, 只道“大汗还是赶紧去东宫瞧瞧吧。”
皇太极扔下佩刀和护甲, 大步流星地就往东宫赶去, 脑子里回想着之前她的百般挽留, 和眼中深藏的忧虑
东宫里,叶布舒双目紧闭,脸上不见一点血色,海兰珠憔悴不已地趴在病榻前, 就连皇太极入了殿, 她也置若罔闻, 只是紧紧地抓着叶布舒的手。
殿中弥漫着浓郁的草药味,皇太极步履游离地上前去, 从身后扶住她羸弱的肩膀。
她转身抱住他, 双手攥着他的锦袍,眼泪就像开了闸一般滚滚不止。
“他才七岁”
海兰珠低声哽咽道“他醒来之后,我该怎么告诉他他一辈子都不能走路了”
母子连心, 叶布舒出了这样的意外,对她而言,有如剥肤之痛。
皇太极又何尝不痛心,叶布舒是他们唯一的孩子,若真的医不好,只能瘫痪在床,将来如何能接掌他的王业
他不过离城十日,回来所见,完全是另外一幅光景
在她面前,他只能强忍伤心,竭尽全力相慰。
他不在的这几日,海兰珠是昼吟宵哭,茶水未进一直寸步不离地守在叶布舒身旁,早已心力交瘁,几度累得快要昏厥,是母爱的力量一直支撑着她。
陨石的凶兆,再次应验了她不肯相信这个事实,也懊悔、自责若那日她没有偷懒,陪着他去校场若她打一开始就不让他习武
这些日子,她过度忧虑,精神也有几分恍惚,皇太极便一直守着她,到了入夜,她终于累得睡下了,皇太极才召集了当日的护卫问话。
几个护卫全都众口一致,说是马儿受了惊,一下脱了缰,四阿哥才后背磕地摔下了马。
这几个护卫皆是他亲自从禁旅里挑出来的亲卫,身家品行他都考量过,不太可能有隐瞒不报之嫌。
然而皇太极仍觉得事有蹊跷,这个“意外”,偏偏发生在他离城的这十日中,偏偏发生在叶布舒身上。他惯有的疑心,令他很难相信这一切都是巧合,是老天的惩罚
皇太极决定要彻查此事,也没有交代刑部,只是又让范文程暗中去深入调查,将当日出入校场的人,受惊的马匹,都逐一清查一遍。
察哈尔女眷初归,本是朝政繁忙之时,因为叶布舒的事情,皇太极在东宫里头愁眉不展,也不问朝事,只传了一道谕旨下去,将苏泰大福晋赐婚给济尔哈朗;俄尔哲图福晋赐婚阿巴泰;苔丝娜伯奇福晋赐婚豪格;高尔土门福晋赐林丹汗属下寨桑祁他特车尔贝为妻;林丹汗之妹泰松公主赐大贝勒代善。
叶布舒虽然伤势转危为安,大夫也试了无数种法子,刺灸揉穴,却是无一能对截瘫之症有所挽救。
海兰珠是整日浑噩消沉她知道,摔伤脊骨神经而导致的截瘫,即便是搁在四百年后的现代医学时代,康复率也不过二成,虽然中医的针灸正骨等疗法,的确能刺激到相应穴位,就算效果理想,也一辈子都不可能再习武为将了
有时叶布舒迷迷糊糊地醒来,也能感觉到自己的双腿失去了知觉,既惊恐又伤心地哭着道“额娘,我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