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照满堂,礼官掐着良辰吉时,一声喜锣,伴着声声爆竹,喜轿抬入了正院。
范文程伫立于轿前,神采飞扬地将新娘子给接下了轿辇,二人相偕入了正堂奉香。
宾客纷纷候在堂外,礼官则请海兰珠和皇太极二人入喜堂,就上座。
借着红烛冉冉,海兰珠这才终于得以见到这位范文程的心上人。
是个一看就很温柔的姑娘,眉目清秀,淑惠端丽,年龄、相貌也正是与他合称。更重要的时,二人眉眼间除了爱意,别无他物。
宁完我乃是傧相,引赞过后,范文程便拉着娇妻,给先祖献香,随后在正堂中跪立。
“今日,请汗王、姐姐,替我们佐证”
“皇天在上,天地以鉴,今我范氏文程,愿娶苏氏为妻,从今往后,必同甘共苦,忠贞不渝,生死与共,不离不弃。”
范文程对上一叩首后,又朝外向宾客一叩首,最后与妻相视对拜。
又一声喜锣,礼官其曰“礼成”
海兰珠是如梦初醒般的感动,险些又要落泪。
执子之手,向天地立誓,水到渠成,琴瑟在御这便是爱情最美好的模样。
何尝,不也是她梦寐以求的圆满
看遍了山河变迁,尔虞我诈,看惯了勾心斗角,利欲熏心这份真情,真真是稀世难寻。
礼毕后,堂外宾客便簇拥而入,将新人迎入洞房,轮番地讨喜酒。
范文程见众人兴致盎然,心虚地推脱道“今晚在场文人居多,有言在先,只文闹,不武闹,君子动口不动手”
“该怎么闹,哪能由你说了算”
鲍承先连同几个汉官,三下五除二地就先将他整个人都给举了起来。
待一番喧闹后,礼官也给独留在正堂的他二人递来了喜酒。
皇太极端着这杯喜酒,五味杂陈,方才行拜堂礼时,两人未能得以攀谈,如今终于只剩他们二人了,却又近乡情怯,几度欲言又止。
反倒是她望着那红绸罗缎,凄然惘然道“汗王不是要我给你一次机会吗好。”
海兰珠径直举起酒盏,与他的杯盏一碰,便闷声一饮而尽,一鼓作气道“今日的话,我只说一遍。你若肯接受袁文弼,接受我的过去,不再追究任何人的罪责,明日我就穿上嫁衣你若是仍心有不甘,那我们就此一别两宽,还请汗王从今往后,不要再来打扰我的生活。”
她留下这一席话,便要转身离去。
皇太极没有丝毫的迟疑,大步拦在堂口,果决道“不用等明日了,今日,现在,我就和你拜堂成亲。”
她还未回过神来,皇太极便已将礼官喊了回来。
“就按方才的流程,再走一遍。”
那礼官晕头转向地问“再再走一遍”
皇太极已经拉着海兰珠走到了喜堂前,“今日没有高堂,我们只拜天地,行礼潦草,并非我意,改日我一定还你一个真正的嘉礼,三茶六礼,一样不少。”
海兰珠早已哑口无言,方才的一席话,不过是赌气之言,却未想他如此较真,不免混乱道“你这是在做什么”
“让你看到我的心。”
皇太极缎袍一撩,就要屈膝。
礼官吓得魂都没了,赶上前惊呼道“大汗,万万跪不得大汗乃是君王,非祭先祖,岂有跪拜之理,使不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