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巧不巧, 这孔有德原是铁岭矿工出身,其父曾在广宁军任游击,还在铁岭大举攒动辽民反抗建州,被镇压后才四处流亡。至天启元年, 辽阳失陷后, 孔有德遂和同其兄孔有性及耿仲明、耿仲裕兄弟, 经金国南复州四卫逃去东江投奔毛文龙。
当时,暗中遣送他们前往皮岛的人, 正是刘兴祚。
如今看来, 这倒真像个反讥。
不知刘兴祚若泉下有知,知晓孔有德这帮人不仅发动了吴桥兵变,率领叛军入登州与明抗衡,最后还落败降金,又会作何感想呢
乱世之下,守得一份气节的人实不乏之,但相比之下,这份气节所带来的下场,实在太过凄凉了。
杜度回城后,皇太极又照旧派人去他的府邸监视,每日来禀他们二人的动向。
这日说杜度从盖州给她带了不少礼物回来,那日又说两人去阳鲁山踏青总之日子过得比他舒坦多了。
偏偏这一年,这边又是明将来降,那边是是朝鲜背约,虽有六部各司其职,也还在应作阶段,政事堆积成了山,皇太极是捉襟见肘,无暇分心。
丙寅,对于朝鲜三番五次的违背信约,朝秦暮楚之事,皇太极亲笔作书一封致与朝鲜国王。
在信中,皇太极也并未再闪烁其词,一针见血地言明利害道“往之借粮,贵国国王以孔有德等人昔日隶属毛文龙,无输粮养敌之理为由相拒。今孔有德等已归附大金,粮已足给。惟兵卒守船,輓运维艰,近距贵国,以粮给之甚便。本汗深思熟虑过,以为朝鲜国王视明为父,视本汗为兄,父兄相争数年,而尔王坐观成败,是外有父兄之名,而内怀幸祸之意。若是力为解劝,息兵成好,我两国自当太平共处,互不相犯。若尔仍两面三刀,以兵助明,合而御我,则构兵实自王始,后果自负。”
不久,前去送信的使节英俄尔岱便回信说,朝鲜国用明人计,借兵倭国,又於义州南岭筑城备金军入犯。
皇太极料想到了朝鲜朝三暮四,怀有二心之意,却没想过会这般不自量力。遂当即集诸贝勒大臣议征朝鲜一事,并定兴国的大计。
早朝上,皇太极端坐于汗位,朗声问群臣“诸位以为,朝鲜、察哈尔、明朝三地,当征何处为先”
底下的贝勒们各执一词,但大抵都意在伐明为先。
杜度才从沿海巡防回来,遂出列谏言道“朝鲜小国兵力薄弱,已尽在掌握之中,何时讨伐皆可,不如先缓;察哈尔若敢逼近,再出兵征讨也不迟;眼下宜取大同边地,秣马乘机深入伐明。”
皇太极瞥了堂下的杜度一眼,虽知其所言中肯,但还是挑刺儿道“伐明倒也说出个怎么伐的计划来”
杜度一时哑然。
豪格见状,上疏解围道“父汗,儿臣以为,若当下征明,如徒得锦州,而其余城池则坚壁不下,只会旷日持久,劳师疲众。不如沿袭旧道,从蒙古绕道进入明朝,并沿路晓谕各屯寨,我等举兵入,皆因崇祯帝不肯议和所致,明人便会对崇祯帝心生怨恨。再用更番法,待马肥,加以汉兵巨炮作辅,一路军出宁远,一路军出蒙古旧道,夹攻山海关。若仍是不得,则在附近屯兵,并招谕流贼,驻师通州,待明军懈怠时,再出而击之。如此一来,朝鲜、察哈尔且缓图焉。”
豪格堂上一言,得到了多尔衮、岳托等人的支持。
皇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