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绞尽脑汁也没有结果,倒不如直接问褚英,“现在的辽东总兵是谁”
褚英狐疑地望着我“你出生在沈阳,竟会不知这位坐镇辽东三十年的宁远伯是何人”
我小心地问“难道,是李李成梁吗”
“不错。”褚英点了点头,这才收敛了几分诧异之色,“李成梁如今虽已年过耄耋,已是二任辽东总兵了。万历十九年他虽被言官所劾,罢官十余年后,万历二十九年又复守辽东至今。”
年过耄耋,那都八十多岁了这大明朝真找不出一个人来坐镇辽东吗我记得李氏一家皆是将才啊。
“所以你当日为质子,便是在李成梁的府上”
“是”褚英面露不悦。
被辽东总兵抓去当质子,难怪这会是他的禁忌了。我在这个话题上就此打住,“那位夫人如今不再总兵府上吗”
褚英摇头道“二十年前我初到抚顺,她仍在府上,后来回到费阿拉后,便听说她被休了。这位夫人与我有知遇之恩,所以我也一直在找她,可是自她离开了总兵府后,我就再找不到一丝关于她的消息了。就好像是她故意躲了起来了一般。”
我叹了一口气,又是死局。找不到这位夫人,那么石头这条线索也断了
“人海茫茫,要找一个人哪里那么容易”我叹惋,“不过还是谢谢贝勒爷了,如此上心。我真的不胜感激。”
“不过我的情报毕竟有限,”褚英安慰我道,“这件事情,或许老八能帮上忙。他在关内有不少的耳目,消息比我灵通得多。而且交给他去办,也省得日后我有万一”
“你在说什么”我惊醒地望着他,“什么万一”
“万一我出了事情,这条线索也不会就此断了。”
我从座位上跳起来,“你在胡说些什么,怎么会有万一”
“你不要激动,”褚英拉住我坐下,“我只是方才提到李成梁,遥想起了些事情,有感而发。筝筝,世事无常我的命,连我自己也打不了保票。”
他饱含深意地望着我,“我不过是建州的一个贝勒而已,这赫图阿拉再大又怎么能和紫禁城比呢我们女真人再骁勇,又怎么能够征服那茫茫汉众呢我儿时觉得,这天下大约没有比李成梁还要位高权重的人,在辽东,他能够只手遮天,可是又如何呢等我长大了发现,原来朝廷里随便几句坏话,传到明朝皇帝的耳朵里,也能把他拉下台。权利是无止境的哪怕是那李成梁的长子李如松,子承父业,坐上了辽东总兵的位置,也难逃战死沙场的命运。败在官场,或是葬身战场,结局都是一样的。”
“那是他人的命运,你无须对号入座。你是你,是洪巴图鲁褚英你的结局掌握在你自己手中。”
虽然褚英所言,句句在理,这官场之险恶,战场之残酷,他的体会远比我来得深。可是我不愿看见,从他这样一个桀骜的人口中说出这样的话来。我害怕看见褚英软弱的那一面,虽然这才是最真实的他,可是每每看见他这样,我就不禁会想到他那注定的结局褚英啊褚英,要是我不知道历史进程该多好
“筝筝,连你的眼神都在可怜我”
“我是不忍心看见你这样消极”我连忙仰头望天,趁着眼眶里打转的眼泪还没掉下来之前。
“所以啊,你不要让我等得太久,我这条命,可不知道能不能撑到那一天”褚英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