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到了。”剑速太快,距离又尚远,闻岳长发被狂风吹得向后扬起,目之所及只能望见无人谷模糊的影子,仿佛一小节不起眼的枯木,“是那边么”
谢殊“嗯。”
闻岳“等等,那是什么”
谢殊心中不详的预感成了真紫宸宫古槐树上漫天雷闪的景象如噩梦般重演。
无数片翻滚的黑云从四面八方涌向无人谷上方,仿佛一个巨大乌黑的铁盖,将整座无人谷笼罩其中,遮天蔽日,吞噬乾坤。
紫月的光辉完全被湮没,徒留无数道闪电如同千万条滋滋扭动的小蛇,在黑云间嬉闹缠绕,蓄势待发。
天雷将至。
长剑飞速前进,以修行之人的目力,两人很快看清无人谷中发生的一切。
玉折渊一身白衣猎猎,手持何辜,缓缓抬起剑尖。
他面前,龙骨剑静静地悬在半空,周遭黑气缭绕,似乎已经做好了迎接天罚的准备。
“轰隆隆”
在何辜剑剑指苍天的一刹那,忍耐多时的天雷仿佛受到召唤,从黑色漩涡中一跃而下,在半空中劈开一道几可撕裂天地的白芒
龙身般粗壮的光柱混合缭乱刺目的电光,如同给天下第一剑加冕,猛地劈在何辜剑剑尖上。
那一瞬间,白光暴涨,闻岳看不见玉折渊。
那人浑身上下都被笼罩在雷光之中,整个人与长剑融为一体,好似被电光融化了,连一片衣角都没有留下。
闻岳心脏狠狠一揪。
那感觉如此陌生,与之前的同情与惋惜相比,是一种从未体验过的锥心之痛。
他瞪大眼睛,张了张唇,像是突然被定住了,只能呆呆站在原地,心里翻来覆去回荡一句话。
他会死么
下一刻,像是心有灵犀般,玉折渊用行动给出了回答。
无边的白光倏地收缩汇聚,在何辜剑上化作一颗灼目的流星。
那流星灼热,滚烫,水银一般从剑尖滑过剑刃,仿佛把何辜剑当成一把锋锐的导索,将无尽的光芒与暴虐倾倒在龙骨剑上。
“轰”
龙骨剑上爆出一阵白芒。
下一道天雷轰然劈下
闻岳已经完全呆住了。
他们足下的长剑被谢殊控制着,接近黑云的边缘,却没有再近一步。
在无限接近危险却又绝对安全的距离内,他能清晰地看见天雷陨落,即将砸破人间,却被一柄剑四两拨千斤,引渡到龙骨剑上的奇景
没有任何词汇能够形容这一刻他心中的震撼。
“仙界第一美人”算什么
“天下第一剑”才配得上玉折渊。
那天雷像是无休无止,用最暴戾猛烈的力量冲击纤细的剑身与电光中几乎不堪一击凡胎,试图碾压与击碎负隅顽抗的野心。
凡人如蝼蚁,修士不过顺应天道的小小飞虫,纵使翻天覆地,几近长生,依旧有大限,囿于这穹庐之中,一生犹如困兽之斗。
也有超脱的一天么
也能与天争命么
无数奇异的光影走马灯似地闪过闻岳的脑海突逢大变背负血海深仇的少年,被丢进杀阵苟延残喘的少年,被碾碎浑身经脉的少年
诸般血色模糊晃过,最后化成面前那张犹带鲜血的脸。
玉折渊一身血污,狼狈至极,顶着漫天黑云与滚滚雷电,如一只濒死的白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