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顿了一顿,神色不变,语气里却有了点微妙的不确定“你这是在抱怨”
江云楼轻笑道“你这是关心则乱,我哪有什么好抱怨的,就是随口调侃一句而已。”
东方不败凝视着江云楼的脸,心中一动,仿佛终于意识到了什么。
江云楼他
其实并不喜欢这样无微不至的关心。
江云楼最开心的一段日子,既不是在黑木崖教书的那一年,也不是在自己身边养病的这段日子,而是在外闯荡江湖、打抱不平的时候,哪怕受了伤,折了剑,他依然可以笑的轻松又惬意,而不是如现在这样,笑容里总带着点郁郁寡欢的味道
他自以为隐瞒的很好,但哪里能真的瞒过东方不败的眼睛。
江云楼疑惑道“东方”
东方不败回过神,不动声色道“没什么,吃饭罢。”
吃完早饭,东方不败便要同往日那样去书房处理教务,而江云楼,大约会留在自己的屋子里或弹琴或画画,待到了下午,才又去任盈盈那里教琴,晚饭前再准时抱着琴回来。
他的一天,简单的毫无新意,东方不败却很喜欢这样的生活。
就这样乖乖呆在他身边就好。
他弯了弯唇角,勾出一个充满自嘲的笑容。
他发现自己真的是一个很自私的人。
口口声声说喜欢江云楼,可为了把对方完完全全拴在自己身边,就可以罔顾对方的意愿,把自己认为对的东西强加在对方身上,逼迫对方接受。
说到底,就是认准了江云楼不会拒绝别人的善意而已。
也难怪对方“爱上”他的时间会这样长,想来这段日子,他过的其实也不是那么开心罢。
东方不败一手支着头,懒洋洋的掀了掀眼皮“平一指怎么这样慢”
红笺将一杯热茶放在东方不败手边,为难道“开封那边来消息说,神医已经上路了,只是神医一向性子古怪,他赶来黑木崖的这段路,教中驯养的信鸽也找不到他”
东方不败缓缓吐出一口气,道“也罢。他若治不好长生,欠本座的人情,就用他自己的命来还。”
红笺默默低下了头。
江云楼看了看差不多已经完成了的画儿,满意的放下了笔。
他问“什么时辰了”
屏风外,正在绣花的澄碧答道“未时了,是时候去圣姑那里了。”
江云楼嗯了一声,走到屏风外头,冲正要起身的澄碧微微一笑,道“你不用跟着,晚饭前我会回来的。”
澄碧一愣,再一看江云楼,发现他身后并未背着琴,不由心中疑惑,江云楼做了一个禁声的手势,笑道“我今天要带盈盈去看猫,不练琴,这件事先不要告诉东方。”
澄碧欲言又止“可”
江云楼摆摆手,道了一句“没事”,便自顾自走出了屋子,不给澄碧阻拦他的机会。澄碧苦着脸想了半晌,还是坐回去,继续绣她那张未绣完的帕子,算了,公子说要瞒着教主,那就暂时瞒着吧
虽说教主昨日说了不要公子到半山腰去,但公子执意要去她还是当做不知道的好。
江云楼还未走到任盈盈家,就看见竹林外头站着一大一小两个姑娘,一个紫衫侍女,一个水绿衣裙的小丫头,正是任盈盈和她的侍女青荷。
任盈盈见江云楼没有带着琴过来,很是雀跃。
她小跑至江云楼跟前“先生,我们今日是要去看猫么”
江云楼含笑道“昨日不是说好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