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了事跟着媳妇往娘家跑,还想在媳妇娘家躲灾,咋地,你老韩家是没祖宗不成哪家兄弟分家时不闹腾,骂咧打架都是常事,难不成老子娘一死兄弟之间便要断亲了遭了难指望媳妇的都是没出息的男人,你还妄想带着老爹去媳妇娘家安家,咋,你要入赘啊
韩大郎就是被她们气晕过去的。
卫大虎从小在村里长大,那些妇人婆子扯头花骂架,汉子吃醉了酒耍酒疯,泥腿子瞧着粗俗不懂礼脑子不咋地,可你若真这般觉得,那就错得离谱了。
他们可聪明着呢。
李春英是大河村的姑娘,为了村里的名声,连村长都不会把她赶走,他老人家最在乎的就是村里的名声。但他更不会同意韩大郎带着老父来大河村避难,因为他们身上牵扯了命案,即便他们才是那个苦主。
“村长的态度就看他家紧闭的门户。”卫大虎抱着媳妇,“哪个村都排外,这就是个顶好的理由,等韩大郎一醒,他们一家怕是就要离开了。”
桃花心中一紧,却知晓他说的就是事实。
只看今日韩大郎晕倒,李春英哭得泪流满脸,李家的亲戚站在一旁冷眼旁观没人上去搭把手就晓得,除了李春英的亲娘老子,李家族人、包括她的至亲兄弟,怕是都没人欢迎他们一家三口回娘家住着。随着爹娘的老去,小时候被老子娘拎着棍子满村打的儿子,渐渐成了家中的顶梁柱,泥腿子泥腿子,有一把子力气的壮年力在家中才有话语权,便是李春英的父母再如何心疼闺女外孙,只要儿子媳妇不同意,带出些脸色来,老两口最终也会妥协。
毕竟他们老了,得依靠儿子养活了。
桃花心里不得劲儿,翻了个身紧紧抱住卫大虎,把脸埋在他的胸膛,听着耳下有力的心跳声,她才感觉到一丝安心。女子就如那无根浮萍,生来靠父母,出嫁靠丈夫,晚年靠儿子,她生父去世得早,万幸有个疼爱她的亲娘,故而她没有受到多少磋磨,安安生生地长大了。而娘命不好三嫁,便是一次次嫁错,导致她这一生连踏三家门,背负风言风语一生。更别说那些晚年遇到个不孝子的婆子,好歹人年轻时还能自我选择一番,老了就真如家中那块破砖,任由人摆布。
李春英也是这般,婆家糟了难,她想要回娘家寻求庇护,却发现从小疼爱自己的亲娘亲爹亲兄弟,前者无奈摇头,后者眼神闪躲,血脉亲人,不过如此。
果然不出所料,第一日一大早,卫大虎便在路上遇到了李春英一家三口,还有李春英的大哥。韩大郎躺在车板子上,李春英身上背着包袱,手里头牵着儿子,她走在后头,看着帮她推车板的亲大哥,眼里的泪都流干了,人麻木走着,也不知昨晚经历了啥。
卫大虎悄无声息从他们身旁走过时,李大壮吓一跳手一抖,轮子不知咋地陷到了坑里,他哼哧半晌都推不上去,使劲儿间板子侧向一旁,昏迷躺在上头的韩大郎直接摔到了地上。
“大郎”在后头发呆的李春英总算是回过了神,她甩开儿子,扑过去就要把韩大郎抱起来,但她力气太小抱不动,加上昨夜家中大闹了一场,自从婆家出事后她就没有睡过一个安生觉,心力交瘁之余,想到昨夜爹娘兄长的态度,李春英脑子里紧绷的那根弦突然就断了,她一屁股坐在地上仰头嚎啕大哭,“大哥,你是我亲大哥啊,为啥不能留我,为啥啊难道我嫁了人就不是你的妹子了吗难道我儿子不是你外甥吗,他可是叫你舅舅啊为啥要赶我们出家门,那也是我的家啊,为啥啊,我难道就真的是那泼出去的水,爹娘亲兄弟都不要我了吗”
李大壮被她哭得面红脖子粗,这边儿上还有个外人呢,他赶紧去拉李春英“你这是干啥,昨晚不都说好了,你,你起来这般耍浑像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