邻居对陈大舅家很有意见,觉得他们愈发的抠门,以前娃子在门口哭两声,他们还晓得给娃子两口肉吃解解馋,如今倒好,一大家子吃肉都是关起门来,甭管她家娃在外头如何扯着嗓子哭喊,门缝都关得紧紧的
难怪被人打上门呢,半点不会做人
大舅母可不知隔壁邻居的想法,若是知晓,定会冷笑几声,是啊,以前他们家吃肉,你家娃倒是回回上她家门口哭嚎,她是回回心善给他两块肉吃,这肉吃了,然后呢周家打上门的时候你们全家站在她家门口看热闹小娃子还在一旁拍巴掌
她喂的这是什么白眼狼吗
汉子们在院里说话,桃花和三花在堂屋里吃板栗。方秋燕扛着锄头带着儿子从地里回来,还没走到家门口呢,就听见里头热闹得很,她脸上立马带着笑,在外头说道“今儿是啥日子啊,这稥得嘞,灶房里这是在做什么呢”她放下锄头,叫了声二叔和姑父,把儿子丢给在院里和卫大虎谈话的自家男人,径直去了灶房
“再不回来都要叫大石去地里喊你了。”大舅母在灶膛口坐着烧火,方秋燕说她来烧,大舅母便给她让了位置,说,“大虎他们小两口一大早去竹林抓了几只竹鼠,还拎了袋大米过来,说是五只竹鼠不好分,不如咱三家凑一锅吃,还热闹些。这不,老二媳妇就在灶头忙活,你看看这锅里的肉,哎哟这味儿是真霸道。”
她笑得眼角全是褶子,手在身上擦了擦“后头三石也拎了粮食过来,还割了一刀腊肉,该是你二婶的意思。你且烧着火,我去她家瞧瞧,这人咋还不过来,家上的事儿哪有忙得完的,该歇歇了。”说罢,便去了隔壁家叫妯娌。
三花和表嫂亲热得很,听她说大虎哥带她去山里捡板栗,栗子又大又圆,比家里的要大颗许多,说待会儿吃了午食,叫她去家里拿些家来尝尝。
桃花和她脑袋凑在一起,看向院里的男人,许是在商量地窖的事儿,那双粗眉飞扬,手头比划着大小,大舅二舅三个兄弟都在旁边听他说,都成为人群中的焦点了,她不由打趣道“瞧你大虎哥的样子,是不是很嘚瑟”
三花便往外头瞧了一眼,她没瞧出大虎哥嘚瑟,倒是觉得他唬人得很,硬朗的脸绷着,半点笑容没有,瞧着很是严肃。
她扭头看表嫂,她是咋看出大虎哥嘚瑟的
未出阁的小姑娘实在瞧不出年轻夫妻之间的眉眼官司,表嫂在堂屋里和她剥板栗吃,大虎哥在院子里和爹他们商量正事,隔着好些人呢,他们夫妻还偷偷眨眼挑眉,可真腻歪啊。
临近午食,别人家的灶头才烧热,老陈家灶膛里的火都熄了,香味从灶房一路蔓延到堂屋,再顺着风飘到隔壁,隔壁的隔壁,乃至周围好些人家都说今儿中午谁家请客吃席不成,这做了啥,忒香了
大白日关上大门吃饭,有那循着味儿跑到陈家的娃子敲他们家门,嘴里撕心裂肺喊着鸭蛋鹅蛋出来耍,可那嘴角的哈喇子都流进了脖子里。
甭管外头娃子咋喊,大人咋骂,指桑骂槐也好,意有所指也罢,陈家这门那是关的严严实实,把热闹都锁在了屋里头。
堂屋里,依旧是摆了两桌,这次没有陈二牛和三叔公,都是自家人,便没有分席,而是拼桌在一起,没有男女分开坐。汉子们都挨着自己的婆娘,只有陈二舅的瘸腿妹夫是挨着陈三石坐,没办法,谁叫他们一个死了婆娘,一个娶不上媳妇呢。
五只竹鼠装了两大盆,每一盆的肉都冒着尖,鸭蛋鹅蛋流着口水敲碗,被他们娘一巴掌呼在手背上,骂道“小乞丐才敲碗,再敲碗把你们手打坏”
鸭蛋鹅蛋顿时安分下来,只是嘴角依旧流着口水。
除了两盆竹鼠肉,还煎了两盘腊肉,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