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肚子争气呗。”坐在卫大虎前桌的一个富态中年男子笑得像个弥勒佛,见所有人都看向自己,他故作姿态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才慢吞吞开口,“这你们就不知道了吧,咱们县令夫人膝下无子,她和县令大人成婚多年,只得个千金,前些年还因生产伤了身子,这辈子怕是再无所出。那叫柳儿的小妾,肚子里怀的是个带把的,据说县太爷还寻清平观的道长算过,实打实的儿子”
嚯,人群一片惊呼,难怪这般嚣张,是有倚仗啊。
有人立马回过味儿来,县太爷也一把年纪了,便是不说家中只有个千金,便是这个年岁还能让女子怀孕,也是一大本事,如今那个叫柳儿的小妾还怀了他唯一的儿子,谁能拦着她进门便是知县夫人也不敢,她担不起让知县大人绝后的“恶名”。
她便是内心再厌恶抗拒,也要捏着鼻子喝了柳儿那杯茶。
卫大虎对知县大人起火的后院没啥兴趣,等了好一会儿,才听见自己感兴趣的内容。还是那个富态男子,他低声抱怨这段时日生意是愈发不好做了,县衙里那群“神仙”天两头就上门来,不给孝敬钱便寻店里麻烦,这条不合规,那条触犯律法,他们这做了一辈子生意的,还能知法犯法不成,就是变着法寻借口要孝敬钱。
这话一出,引来众人抱怨。
和县太爷家的后院的趣事不同,抱怨县衙里的官爷上门要孝敬他们反倒要谨慎许多,好似生怕被人听见,一个个都压低了声儿,好在卫大虎耳聪目明,是一句不落的听了个明白。
“你说眼下到底是个什么情况,是咱们县太爷糊涂了,才纵容手底下的人这般猖狂”
“属实看不明白啊,这一年,县里头是愈发的乱了。”
“难道是他老人家升官无望,所以才这般不顾头尾随心行事我记得咱们县太爷以前还是挺勤政爱民,注重名声的啊。”
“不知,实在不知,我们普通百姓岂能知晓当官的是咋想的。”那人摇头连连叹气。
他们县太爷现在不但不管事,还纵容手底下的人肆意欺压百姓,剥削钱财一月一次也就罢,天两头来一遭,万贯家产都经不起这么薅啊,这半年来,县里可谓是怨声载道。可抱怨又如何人家大刀一抽,谁敢反抗就给你抓去蹲大牢。
若只为敛财,大家伙顶了天就私下骂两句贪官。可随着这些乱七八糟的苛捐杂税冒出来,大老爷是一天一个想法,东一榔头西一棒槌,官当的是愈发随心所欲,好似全然不担心上头问责。
当官的哪个不怕做错了事被上官问责便是贪官都晓得偷偷敛财呢,他们县的大老爷如今却是啥面子都不做了,就差告诉所有人,他是个贪官,他要搞钱。
要说他后台邦邦硬,他能在这个位置待到死有那人脉,早调走了。他们长平县说到底就是个旮旯角,打仗抓壮丁人家都嫌山路不好走,人没抓到还浪费时间。
想不通,实在是想不通。
哎。
卫大虎喝了一肚子浓茶,寻茶摊伙计问了茅房的位置,进去时正好和里头出来的人撞了个面对面。
那人一只手还停在裤腰上,撞到了人,他冲卫大虎翻白眼,鼻孔朝天骂骂咧咧“你他妈没长眼睛啊敢撞老子,滚开”
他骂完便要越过卫大虎,只是脚还没踏出去,肩膀就被一只大掌摄住,动弹不得。
那人使劲儿挣了两下,肩胛骨却好似被铁链穿透,疼得他半条胳膊都麻木了。他脸色一变,还不待反应,整个人便被拖着丢回了茅房。
“砰”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