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抬起头的时候,他和奚迟的视线碰在了一起。
没有确认,他便迈步朝奚迟走来,奚迟也加快步伐走过去。
面对面的一刻,“霍闻泽”的目光扫过他白大褂肩头的一片潮湿,不动声色地将伞朝他倾了过去。
“我猜奚迟这个名字就是你这样的人,果然没错。”
奚迟微怔,心道他的名字能给人什么想象
“霍闻泽”说话的时候,唇角微弯,眉眼都舒展开来,如同带着一阵拂面而来的风。
陌生的神态和气质,显然又是一个新人格。
他稳住心神,让自己看起来自然一些“是么,让你久等了。”
“不,我的失误,早知道这么远,我该问一下具体地址的。”
“霍闻泽”说着,把手中的花束递给他。
奚迟低头端详了一下,花束的主花是白玫瑰,月光般清冷皎洁,周围枝叶和淡蓝色的配花为衬,整个作品极为简洁,却像会呼吸。
最与众不同的是包装纸,不是往常鲜花那种包法,而是剪裁得有了高低深浅的层次,蓝底的纸薄如蝉翼,上面是像瓷器一样的冰裂纹,逼真到摸一下都会被划伤,整体像是一个冰冷而剔透的花瓶。
他这样对艺术毫不敏感的人,都发自内心觉得很美。
“很特别。”他评价道,“这种纸我从没见过。”
对于任何一个创作者,特别是很高的夸赞,对面传来带着笑意的声音“是我自己画的。”
奚迟稍带诧异地抬起头“是你画的”
“花束本身的制作其实不久,主要是画这个画了点时间。我的本职工作是绘画,有时候会觉得沉闷,就在画室下面开了个花店。”
奚迟接过他递来的名片,烫金的手写字体印着的名字是霍以辞。
他忽然感觉有一丝眼熟,霍以辞,他在记忆里搜寻着,猛地灵光一现。
有一次他坐霍闻泽的车,在副驾驶的储物屉里找个东西,无意中看到一本画展的小册子。他当时觉得疑惑,因为霍闻泽并不是会悠闲逛画展的人,霍闻泽余光瞥见他拿起这本册子,眼神略显慌乱地解释是朋友给的。
那个举办画展的画家,就是霍以辞。
他以为是霍闻泽的某个亲戚,也没再追问。现在看来,霍闻泽知道霍以辞这个人格存在,并且在关注对方的情况。
那霍以辞认识霍闻泽吗
看他盯着自己的名片,霍以辞开口问道“有什么不对么”
“没有。”奚迟不动声色地把名片装进口袋,先问了别的问题,“你知道送我花的人是谁吗”
“不知道。”霍以辞饶有兴味地告诉他,“我早上下楼,发现门口有一个信封,里面是一叠钱,一张印着你名字地址的纸条,除此之外什么也没有。我还是头一次见到这样订花的。”
着实神秘得令人毫无头绪。
“你有没有看过一个陌生女人的来信”霍以辞突然问。
“看过。”
奚迟若有所思地点了一下头,他明白了霍以辞的意思。
他大学的时候总是泡在图书馆,除了看专业书籍之外,偶尔也翻看书架上的闲书。
这本书所写的极致疯狂的暗恋,说实话他至今都不能理解。
仅仅是十三岁时的惊鸿一瞥,就能使少女用短暂的一生爱慕一个男人,她在黑暗中呼吸着他的一切,他却到最后也不知道她是谁。
她所做过最出格的事情,就是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