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逐芳是祂的子嗣半身,但说到底是独立于祂的存在。
就像祂很久前可以因不经意的一瞥看到青年眼尾拖着潮红、迷茫中不掩饰欢愉地雌伏于奈亚身下,只要祂想,戚逐芳干过的一切都无法瞒过祂。
祂可以因为愤怒而对许多细节视而不见,也可以因为莫名的懊悔感搜寻青年的下落。
然而那里什么都没有。
像戛然而止,放到一半就没有下文的电影胶片。
除了空白还是空白。
祂的命运中止于此,不再和高高在上,全知全视的时空之主关联。
对于曾经拥有过完全按照心意诞生诞生只属于自己的另一半的犹格索托斯来说,可怕的并不是失去。
祂曾有过特别眷顾的种族,或是无比中意的信徒,但那些存在终究和祂不同,终究会随着阿撒托斯,随着一切之父的苏醒而消亡逝去。
只有祂们这些从原初起便诞生的存在是永存的。
祂曾经拥有过这样的永恒。
没有再去看自己显得失魂落魄,又显得莫名冷静的同伴,犹格索托斯干脆离开了地球。
这颗星球的命运祂不在意。
祂想亲眼看到戚逐芳到底留下了什么样的信息,尽管祂刚刚确认过了。
巨大无比,铺着柔软长绒的金笼空荡荡。
犹格索托斯俯身,连自己都未觉察到几分失落,用指尖碰了碰蜷缩在角落里,几乎没有任何反应的那一小截透明触手。
触手的本体已经不复存在,自然不会有意识残留。
它只是一丝微不足道力量的载体,即将迎来自己最后的使命。
触手缠上祂的手指,又化作星星点点的光芒消散。
犹格索托斯看到万分熟悉的脸。
抿着嘴唇,神情微微带着不自在,眼神却坚定的戚逐芳站在祂眼前。
祂的第一句话是再见。
“很抱歉开始就是这个,我只是觉得应该专程和您道别。”
那道虚影脸上挂着极浅的羞赧笑意,“因为这是条可能会让您愤怒到直接毁掉这个片段,迁怒不知道多少个宇宙的消息”
“我没有办法做到完全符合您的心意。”祂说,“过去我曾怀有这样的想法,但所有的现在以及将来,它都不会有了。”
“我有了珍视,或者说想要去更深入地去了解的东西”
“不忍以及同情,人类是这样形容的。”
彻底听不下去的犹格索托斯挥散那道虚影,下一秒,祂又回溯时间,另其重新凝结,继续往下说。
然后再度以消亡的形式被打断。
如此往复。
这场仅仅留给祂,处处显得温情乖驯的告别同时彰显出其残忍冷漠的特质。
它仅仅只是一个通知。
告诉祂“我已经这样做了,之所以留言,只是觉得你必要知道”。
瞧,祂的子嗣和祂也没什么本质不同。
犹格索托斯把那段影像重新压缩,让它重新变为原本的形状,放在手心仔细端详。
确实是愤怒的,被这样忤逆。
然而比起愤怒,更多的是不解和困惑。
世上确实存在连门之主也无法得知答案的问题。
“这里不欢迎你,奈亚。”
但祂没有思考那么多,背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