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沈长林暗搓搓的定了个小目标,买牛。
“表舅,一头牛需要多少银子”
钱壮甩着鞭子“成年的牛七八两吧,小牛犊便宜些,四五两就够了。”
什么叫就够了人类的悲喜并不相通,沈长林悠悠叹气,就算小牛犊四两银子,也是目前家里所有积蓄的一半,并且严格来说不算积蓄而是生活费,花掉了温饱都成问题那种。
钱氏伸手摸了摸牛屁股,满眼羡慕。
看懂兄弟和奶奶心思的沈玉寿暗暗攥拳,一定要努力,为给家里买牛而奋斗,但三人很有默契的没说出口,谁知道钱壮听了后会不会和钱老娘说,没准钱老娘心疼女儿,会直接牵了自家的牛给女儿使。
就算钱氏的兄弟嫂子大方,可牛太值钱了,难保不生嫌隙,做人嘛,也不好太得寸进尺的。
“小壮,留家里吃了午饭再回吧,这都到饭点了。”
钱壮也不客气,点头答应了,然后带着两个小孩在院里待着,教他们新的拳法。
午饭是肉片炒酸菜,加上一个烧茄子还有白米饭,钱壮这样的年轻后生稀饭可喂不饱,吃干的才能饱腹。
钱壮埋头苦吃,沈长林和沈玉寿吃的快些,接着手牵着手到院子里散步消食。
走着走着,突然睫毛眉毛上都沾上了雪花,抬头一看,朔雪如雾,又是一场大飞雪来了。
这场雪从大年二十九的中午一直下到了大年初一,钱壮无法回家,干脆在姑姑家里过了新年,有两个活泼可爱的小外甥陪着,这年也过得有滋有味。
转眼过了元宵,县衙的官员陆续到岗,上回来报喜的公差又来了趟咸水村,说的自然还是新书馆的事。
沈长林之前的担心颇有道理,孙教谕在官场混了几十年要品级没品级,要成绩没成绩,充分证明他是个摸鱼划水的能手,一条地道的咸鱼,被顾北安洗脑一番后,他暂时燃起了升官的梦,但年后,那点梦已烟消云散。
好在顾北安口才极好,给上司洗脑一套接一套,加上十两银子和已得罪柳秀才等沉默成本,孙教谕这条咸鱼在顾北安的鼓励下又蹦跶了几下,在衙门附近收拾出一间院子,摆好课桌板凳,挂上孔夫子画像,预备开学。
公差们奉命而来,大概是上次没得准话挨了上司的训斥,这次说什么也不留饭,只兢兢业业的吹嘘新书馆的好处。
“顾大人说了,沈长林沈玉寿小公子入学分文不取。”
“咱们的新书馆窗明几净,就挨在衙门边上,是个闹中取静的好地方。”
分文不取听到这儿沈长林精神一振,早说不就好了嘛。
到这里他不得不感慨一句,人穷家贫,底层人物并没有选择的自由,比方说读书这件事,他和沈玉寿能读的起就不错了,哪里还有自由计较好坏。
柳秀才的书馆固然地位高,名气大,可费用高,沈家无论如何也出不起两个孩子的束脩钱。
而听说不要钱后,钱氏也走了过来,这可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她已经下定决心要送两个孙儿读书,就算收费,砸锅卖铁也要供的,生怕沈长林忧心家里经济而拒绝,她抢先一步说道“这太好了,孙大人顾大人真是我们的恩人呐。”
沈长林心里也早有了决断,他点点头。
沈玉寿也答应下来。
“一言为定”两位公差喜笑颜开,快步回衙门里复命了。
当夜,钱氏罗氏就收拾起孩子们的行囊来。
咸水村离县城有点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