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道是家和万事兴,但和气的才是少数,尤其是当家做主的长辈拎不清时,下面的小辈们更是斗的厉害。
现如今周氏家里就是这样,年都不过了也要分家,一般来说有兄弟还未成家是不兴分家的,可既然老大老三公开提了,周氏咽不下那口气,分就分,她不怕丢人。
按照风俗,分家后爹娘会和长子一起过日子,但现在周氏见老大碍眼,坚决不肯和他过,看老三也一样,就在大家以为她会选择老二的时候,周氏却出人意料的选择了老四,原因很简单,周氏虽然很喜欢老二的儿子沈玉堂,并且分家也是因沈玉堂而起的,但是她确实不喜欢老二两口子,尤其是老二那个丑媳妇,瞅着吃饭都没胃口,那便只有和老四过日子了。
正好老四没娶妻,她和老伴儿也可以帮衬着老四。
“大伯娘,如康哥,麻烦你们午饭后去我家一趟,下午我们几兄弟分家立字据,请你们去做个见证。”
这天上午,沈大郎来了家里,用充满羡慕的眼神看了一会工匠干活,还问了材料费和工钱等,然后才提到正事。
村里人分家,相比较自家关起门来分,更喜欢召集村长、里正、族亲、娘舅等一起作证,这样日后出现纠纷,也好找人说公道话,虽然钱氏和周氏不对付,但他们这一支是血缘最亲近的。
“嗯,我记下了。”钱氏点点头,吃过饭后去了周氏家里,等到日头快落山了才回来。
一回来就说周氏这家分的不好,首先没分彻底,爹娘和老四过日子,又公开贴补老二的儿子读书,等于老二和老四还是牵绊在一起,现在老四没娶媳妇或可勉强凑合,有了老婆孩子那就不一样了,其次钱氏非常了解她的这位妯娌,虽然办事情不着调,但挺会攒钱的,这些年一定攒下了不少家当,但是从分的家产来看,她藏了不少私房没拿出来,这也是一重隐患。
“罢了,管她的闲事干啥,做晚饭去,这个周氏也是抠门,二十几号人陪她耗了一下午,愣是一口干粮都没给,真有她的。”
房子很快就竣工了,表面上看只是干净整洁了一点,但内部变化挺大,至少屋顶没有摇摇欲坠的感觉,下雨下雪也不会漏,更不会被风一吹就咯吱咯吱响,夜里睡觉安心多了。
很快第二场雪下来了,比上回深许多,早上起来路面上、院子里厚厚的一层积雪,上下课很不方便。
离除夕还有小半月,李童生给学子们上了最后一堂课后宣布休课,等过了正月再开始新一学年,放假时间一共是一个半月,类似后世的寒假。
“长林,玉寿,休课期间也不可放松啊。”
李童生捋着胡子叮嘱一番,他心里很清楚,就算不提,以这两个孩子自律的本事,也会勤奋苦学的。
孙教谕和顾训导要建新书馆的事他早有耳闻,并和沈长林沈玉寿谈论过,无论他们选择去何处,总之,大岩村私塾他们第二年是不会再来了,想到得意门生即将离开,李童生心里有些感伤,更为自己不能亲手培养出秀才而深深遗憾。
但该放手时就放手,他不能为一己之念而耽误学生。
“我们记下了,先生再见。”沈长林和沈玉寿规矩的给李童生鞠躬,而后收拾好平时暂放在私塾的私人物品,一块走出了李家院子。
李童生站在屋檐下目送他们远去,身影有点落寞,天下无不散的宴席,往后,就不能日日见到这两个聪明礼貌的孩子了。
他咳嗽了几声,叹息着慢悠悠的朝书房走去。
“先生”
身后却突然传来熟悉的清朗的喊声,二人竟又折返回